第118章 陳寔遺盜

閻柔剛走,太史即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前人誠不欺我。

關於陳寔,劉備已從恩師摯友口中,知之甚多。

母親亦說起一個與他相關的典故。

桓帝時,陳寔任太丘(縣)長。他理政有方,秉公辦事,心地醇厚。善於以德感人,深受人們的尊敬與愛戴。一天晚上,陳寔發現有個小偷躲在梁上。他並未聲張,而是把子孫叫到跟前,講了一番做人的道理。他說:人人都應自尊自愛,嚴於律己,防止走上邪路。幹壞事的人,並不是生來就壞。只是平常不學好,慢慢養成了惡習。本也可以是正人君子的,卻變成了小人。梁上君子就是這樣的人。

躲在梁上的小偷聽得句句紮心,無地自容,遂跳下來磕頭認罪。陳寔仔細盤問,方知連年歉收,生活貧困,才做了小偷。又見他不像壞人且確有悔改之心,便送與他兩匹絹充作本錢,讓他做小生意養家糊口。那人拜謝而去。

此事傳開,成為民間美談。太丘縣因而很長時間沒有發生盜竊案。從此‘梁上君子’成了一個典故,後成為竊賊的代稱。人們也把陳寔送給小偷兩匹絹的事,稱作“陳寔遺盜”。後世常以陳寔遺盜,比喻義行善舉。

能被著書立傳,且留下典故之人,又豈是等閑之輩!

陳寔雖不知兵,卻熟讀各家兵法。

更加上劉備那日耳語。大儒這便將各家兵法傾囊相授,至於太史慈能領悟多少,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當然,以太史慈的能力,通兵事,曉兵法。那是必然。

劉備實無需過多擔心。

算上黃敘,黃忠共收三徒。劉備的二兄劉武,還有渡海而來的太史慈。

劉武和黃敘都喜用大刀。可太史慈卻偏愛用槍。

黃忠見他愛槍如癡,這便找來崔霸和黃蓋,三人同時傳藝。崔霸使的是雙鉤鐮槍。黃蓋善用雙鞭。槍法脫胎於棍法,又與雙鉤鐮槍頗多相通之處。如何合練,或有奇效。而黃忠,只教他射術。

現在想想,太史慈猿臂善射,背持雙戟,是否便是此因啊!師從黃蓋學雙持。師從崔霸學雙鉤鐮槍。又師從黃忠學射術。自己非但沒有精神錯亂,還融會貫通,合三家之長,武藝大成。只能說,天資無敵。

安頓好太史慈母子,劉備這便去港口邸舍,向田氏商隊的主事,當面致謝。

沿橋樓鬧市一路西行,路過宗祠、演武場、義舍醫館、抵達清溪港口。

港口下遊不遠,便是順陽衛族人的濱水橋樓。為防備水上來敵,劉備又在港口上遊不遠,新建了一座橫跨河道的橋式重吊。名曰:橋吊。設計圖早已想好,只因先前導軌和滑輪制造困難,暫而未建。匠人們不斷重鑄,終於完成鋼制導軌和重型滑輪。

如此一來,百石商船便可泊於橋下,船上所載貨物,皆可被吊鉤抓取,沿導軌平移到岸邊,或堆積港口,或直接送上牛車。十分方面。比起力臂有限的塔吊,覆蓋整個水面的橋吊堪稱全能。

橋吊即是重器,亦是堡壘。梁下設有閘門,梁上建有重樓水砦。砦內設床弩弓手,以禦上遊來敵。

沿青石堤岸再往上行,便是劉備家的百畝良田。以及藏身野林之中的西林邑。

寢墊頗重。即便是牛車,也載不了幾張。用船販運,最是便利。皆因販運樓桑特產之故,清溪水道商船往來,十分繁忙。大量的銅錢隨船載來,一張張包裹整齊的寢墊隨船載去。一來一去,收入頗豐。

賣八百錢的鼠膠麻墊,銷量一般。南陽郭氏、交州士氏,皆有販賣。正如前面說過,百裏不販樵,千裏不販糴。高昂的運輸成本讓鼠膠麻墊只能在涿郡和臨近州郡販賣。

樓桑乃寢墊正宗。銷量最大的便是作價三千錢的錦墊、一萬錢的名墊、十萬錢的磁墊。傳送中的極品墊,可遇而不可求。

購買者多為諸侯貴胄、世家大族、名士高官、地主豪強。單寢墊一項,少君侯月入五十萬錢。

實在是令人咋舌。

金銅各半。上好的五銖錢,用來發放傭金。馬蹄金餅存在貲庫,以備不時之需。

劉備入了邸舍,直奔田氏包下的精舍,見到了主事。

見少君侯親自登門道謝。主事驚喜莫名。這便躬身請入舍中。賓主落座,身後艷婢送上一盤金餅。主事大驚,連連擺手。只說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劉備笑道,千裏送來麒麟兒,正是大功一件。又說,但凡以後有人欲搭船北上樓桑,便只管送來。

主事連連稱是。只是這十枚金餅,說什麽也不受。

知他心中顧慮。

劉備這便說道,我且去信一封,將此事告知田氏家主。金餅你權且收下,至於如何處理,且聽你家主之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