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窗外的雪把天給襯亮了。

方穆揚手上的雪花還沒化掉,就用冰涼的手去觸碰費霓的鼻子嘴巴耳朵……費霓不是很怕冷,但怕癢,因為冰涼便格外的癢,她只好躲,身體忍不住向後仰,卻被方穆揚一只手攬住,她沒處可躲,癢得忍不住笑,那笑聲太放肆,順著開了的窗戶傳到外面白茫茫的世界裏,隱約還有回聲。

費霓捂住自己的嘴,防止笑聲溢出來。那手指被方穆揚一只一只掰開,方穆揚用兩只冰手把費霓的臉固定住,費霓提前閉上了眼睛。

外面亮,裏面的燈泡更亮。

窗戶開了半扇,費霓任方穆揚親著,空出來的手緩慢地去推窗戶,外面的涼風送進來,有點兒冷。

兩人推著擠著就到了那張藍白格子床單上,兩人面對面,臉離得很近,鼻尖彼此蹭著,恰巧方穆揚的鼻尖還被費霓也抹了化了的雪,涼的她發癢,費霓忍笑忍得很辛苦,緊咬著牙齒,不顧發紅的耳根,和方穆揚對視著,方穆揚把她的嘴巴當夜宵,偶爾咬一口,但吃的一點不心急。方穆揚的嘴去碰費霓的嘴角,費霓沒忍住,微微張開嘴幾乎要笑出來,那點笑被堵住了。床單一會兒就皺了。不過費霓已經習慣了,她知道怎麽把皺了的床單理平。

方穆揚卻不太會。他的手會畫畫,打家具,會在她身上隨便放肆,費霓甚至懷疑方穆揚把她當成了一張紙,每次都要在她上面先打一個線稿,有時候費霓懷疑方穆揚不是畫畫的,而是搞雕塑的,非要把她雕出個形狀來。他什麽都會,卻不會把他弄皺的床單理平。

所以費霓要想著這些。

她的手指去戳方穆揚的耳朵,“我想聽收音機,公放的那種。”

現在市面上售賣的微型耳機普遍一副只有一個聽筒,方穆揚只買了一副,要想兩個人聽,就得公放,為了雙保險,他們在調低聲音之外,經常在墻上掛一條被子,雖然作用有限,但多少起到了一點安心的作用。被子只掛一條,把床都圍住太悶了。

方穆揚聽懂了費霓的意思,卻不著急,跟她親了一會兒才放開她。

費霓理了理亂了的頭發,去翻箱子,把廠裏和前些天藥店發的那些東西找出來,她拿了一袋,一袋兩個。

方穆揚在掛被子,費霓很嚴肅地閱讀塑料包裝上的說明,她的表情和閱讀電器說明書沒有任何差別。看說明書的時候,費霓一顆心怦怦跳。方穆揚湊過來看,費霓馬上背過手去。

燈光太亮了,可他們沒有經驗,不能沒有光,於是費霓把台燈拿到床前,開了台燈,把屋頂上的燈關掉。

方穆揚覺得費霓實在很有意思,她在把即將發生的事當成一門功課來做,她紅著一張很認真的臉。他按捺住沖動,隨她去做課前準備。

床上的收音機的聲音很微弱,甚至可以當作不存在。

費霓把那個小塑料袋子放在方穆揚枕頭旁邊,然後越過方穆揚躺到了自己的枕頭上。她躺得很規矩,好像這不是她自己的家。畢竟自己家是不需要那麽規矩的。

她仰頭看著上鋪的床板,以一種微不可聞的聲音對方穆揚說:“一會兒你記著用那個。”

方穆揚拿手指頭刮費霓的鼻子,“那個是什麽?”

“就你枕頭邊那個。”

方穆揚見費霓的表情,很像迎接一場考試,他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有點兒緊張?”

“沒有。”

“可我有點兒緊張。你是不是能聽見我的心跳?”

費霓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往常費霓已經習慣了和方穆揚親熱,現在卻像第一次和他那麽近,方穆揚貼在她的心口聽她的心跳。

費霓有些僵硬地躺在那兒,方穆揚扳過她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兩人面對面看著,方穆揚一直看著費霓的眼睛,手指滑過她的鼻尖,一路向下,滑到費霓的嘴唇,費霓咬了一下他的指尖,她的眼睛不再和方穆揚對視,心不在焉地咬著方穆揚的指頭。

方穆揚聽見了她的心跳,另一只手伸進她的頭發裏為她梳著,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動作卻很柔和,柔和的讓費霓忍不住閉上眼睛。他拿費霓的一根發絲去搔費霓的耳朵,由淺及深,最後固定到一個位置,費霓癢得咬住嘴唇,咬住了齒間方穆揚的手指,方穆揚並不把手指抽出來,任費霓咬著。費霓的兩只手忍不住擰在一起。

方穆揚就這麽打量著她,費霓做了很多準備,卻緊張地忘記了拉窗簾,雪天的月光透進來,和台燈下昏黃的光交匯在一起,把費霓的臉襯得更加柔和,也更加紅。他的五個指尖交替體會費霓手指的厲害,但她對他很留情,不肯咬痛他。

費霓的眼睛一直閉著,方穆揚繼續拿她的發絲去搔她的耳朵,同時湊近了她的嘴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