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2頁)

費霓關了門,輕手輕腳的走進去,走進了,方穆揚才轉身,發現是她,問:“你怎麽來了?”

“你在這兒幹什麽?”

方穆揚指了指窗外的月亮。

費霓也走過去看,還沒到十五,月亮圓得不是那麽規整。她看看方穆揚身上的衣服,他只穿著一件襯衫,袖子還擼了上去,“你怎麽穿件襯衫就出來了,快回去吧。”

“我不冷。”

“怎麽會?”

“不信,你摸摸我的手,都是熱的。”

費霓竟鬼使神差地真去摸,他剛洗了手,沒用毛巾擦,還濕著,但一點都不涼。

她的手也不怎麽涼。

方穆揚握住了費霓的手,湊近她耳朵說:“我沒騙你吧。”

“別這樣,萬一一會兒有人進來呢。”

“這個點兒誰來?再說咱們又結了婚。”

“結了婚,讓人撞見了,也挺難為情的。”

然而她只是說說,並未把自己的手從方穆揚手裏抽出來,想到隔壁還在發出那種聲音,費霓也不打算馬上回去,和方穆揚一起看窗外的天。很久沒看到這麽藍的天,底下零零散散的建築倒顯得黑糊糊的。窗子開了半扇,外面的風吹進來,微微減輕了兩人身上的熱度。

入秋了,蚊子還有活的,費霓看見了,伸手去趕,蚊子總能從她手裏逃脫,這次也不例外。

“我記得以前你打蒼蠅也是這樣,總捉不到,瓶子老是空的。”

“是嗎?都多久的事了,我都忘了。”難為他還記著,就不知道記她一點好。

“你還記得你以前桌子裏多了一包蒼蠅嗎?你嚇哭了,你同桌幫你告了老師。”

“沒這回事吧。”怎麽她的窘事他都記著。再說,她怎麽會被蒼蠅嚇哭了。

“那包蒼蠅其實是我送給你的,我看你每天拿著個蒼蠅拍打蒼蠅,結果一個都打不到。”

那時候,方穆揚總見費霓拿著蒼蠅拍尋覓蒼蠅,她總是穿一件白襯衫頭上兩邊各梳兩只辮子,用帶子紮一起,裙子有時是藍的,有時是花的,出現在學校的各個角落。費霓那時候是出了名的聰明孩子,每次考試每門課都是五分,老師講的她沒有不會的,但方穆揚卻覺得她有點兒呆,出於對她的同情,本著互幫互助的精神,他把自己打的蒼蠅都送給了她。除了蒼蠅,他還送了她一只活麻雀,他這樣樂於助人,且做好事不留名,沒想到把她給嚇哭了,還要告他。

“誰一個都打不到?”費霓忽略了方穆揚的好人好事,直指她最關鍵的問題。

“那當然是我了。”

費霓本來對蚊子倒不怎麽在乎,此時卻要賭一口氣。

她越想拍蚊子卻越拍不到,好容易看見了,一巴掌又打在方穆揚的胳膊上。

費霓臉一下紅了,倒不只是因為坐實了方穆揚的話,還因為巴掌聲讓她想到了隔壁,某種程度上,這兩種聲音還挺像的。

她這一巴掌打得狠,把方穆揚的胳膊都打紅了。

“對不起。”

“手疼不疼,我給你揉揉。”像前幾次那樣,方穆揚又給費霓揉起了手心。

她的手心被揉燙了,接著方穆揚的臉離她越來越近,近得她幾乎能數清他的睫毛,然後她的嘴也跟著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