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穿越之四百五十七

盡管這變故不管是對織田信長還是對時之政府都相當地出乎意料, 但對於竹中半兵衛及他剛剛喊出的“沖田君”“義經公”來說, 顯然不是草率做出的決定。時間溯行軍與時間溯行軍原本在筆直站在一起時還難以分辨,一旦經由命令操控刀劍相向, 便能明顯的看出分為三個部分——織田信長趕過來時帶著的精銳溯行軍,離織田信長最近、原本在攻擊防護屏障的溯行軍,和本在攻擊時之政府其他地方但現在正飛快前來、試圖與第二部 分一起將織田信長圍困住的溯行軍。

如若是以竹中半兵衛的視角出發, 分別稱呼為“織田精銳軍”“沖田奇襲軍”和“義經援軍”, 這個局勢大概會更加簡單明了一些。

只是竹中半兵衛目前暫時沒有時間優先和三郎等人解釋清楚這個情況了。他能夠穿過那一層保護屏障,倚靠的是三郎審神者的身份認證及靈力無知無覺蔓延而出的加護,但他本身仍然是不屬於能自由通行的角色, 即使作為鬼魂力量單薄,強穿屏障受到的反噬更小,但也不是毫無代價。至少在時之政府門燈的照耀下, 他本就有些透明的身形變得更加稀薄, 膝蓋以下已經不能維持一個固定的形狀, 聲音也幽微了許多。若不是時之政府飛快掃描並且給予了他臨時權限,這抹魂魄大概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在時之政府總部內的磁場中消亡。

……如果可以的話,竹中半兵衛也不想這樣子達成與時之政府的初次接觸。他甚至也不想這麽快就達成對“織田信長”的反叛,因為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取得時之政府的信任,以“攻打時政勝利”作為誘餌將織田信長騙入沖田、義經與時之政府的包圍圈,無疑勝算更大。但是織田信長來得太快,他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在後者的眼皮子底下一次又一次與時之政府接觸直至時之政府願意交底信任, 也就不得不策動沖田總司與源義經提前暴露。

雖然三郎的到來實在是意外得有點過頭……不過, 真正讓竹中半兵衛有些焦躁的, 仍然是他當眾翻轉立場後急切說出的第一個信息。

——時間溯行軍的“明智十兵衛(明智光秀全名明智十兵衛光秀)”,已經摸索到了三郎頂替“信長”這一身份的那個時代,並發起了進攻。

“現在已無更多時間供您思量。”竹中半兵衛道,“之後勞您的付喪神領我與時之政府的將領相識,現在長話短說——”

“時間溯行軍已經在攻打安土,暫時不知道領頭的‘明智十兵衛’是如何出兵,但是他們必然有辦法應對檢非違使的查探。在此等候、直至明智十兵衛的戰報傳來和現在即刻返回安土,請您立擇其一!”

他話音才剛落,三郎就已經說道:“小光現在有危險就糟糕了!”

“這裏留一個人,其余的人還有半兵衛一起過來——唔,現在怎麽看都不能悠哉地等到十五天過去吧。”

說完,他已經步伐飛快地像拽氣球一樣就拽著竹中半兵衛、大步地走回他才走出來不久的會議室了。

剩下的刀劍男士也沒有多加猶豫——實際上完全不必猶豫,在聽到竹中半兵衛報出的是哪幾個名字後,他們就自然地將留下來觀察的任務留給了加州清光,迅速跟上了三郎的步伐。盔甲碰撞的聲音轉瞬就遠去,即使付喪神的耳力不能以尋常來論,只是一會兒,加州清光的耳邊就自然地只剩下吵鬧冰冷的兵戈之聲。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先去追逐現任審神者與同僚們的背影,在後者遠去後,最終還是咬咬牙,將目光投向了屏障之外的戰場上——時間溯行軍之間的爭鬥安靜得嚇人,不管是沖殺聲還是喊話都少之又少,只有切割□□與白刃相撞的聲音疊在一起不斷重復,單調得令人毛骨悚然。但即使同樣是時間溯行軍、戰在一起已經難以分辨哪個從屬於哪個將領,以加州清光目前的眼光,也能看出護著織田信長那部分的溯行軍明顯戰力更高,行動之間也有配合的痕跡。如果沖田的那部分軍隊與源義經的那部分軍隊在人數上沒有對織田信長的溯行軍形成倍數上的優勢,即使靠出其不意取得了先機,恐怕也很難壓制住織田信長。

那些溯行軍人數實在太多,不乏比他高大健壯的。要想在這樣的空隙裏找到某個特定的人物難如登天——有“松永先生”這麽一個前例在,加州清光也說不清自己目前瞪大眼睛在密密麻麻的溯行軍與他們腐朽的屍骸中左顧右盼到底是想看到什麽、現在內心隱約的焦躁除了是審神者突然遭遇危機之外還因為什麽……但是在那麽繃緊神經的左右掃視下,他的視野中到底是捕捉到了某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紮著馬尾的、二十余歲的青年。他的臉上還留著病痛所致的灰敗,但有竹中半兵衛鬼魂之身的沖擊感在先,加州清光輕易就能看出他的身上懷有的都是活人才有的生機。那張付喪神十分熟悉的、清秀端麗的臉孔暫時因為正處於戰場而神情冷淡,並且比起純粹作為指揮者的織田信長,他顯然更多地直接參與其中——人的體能往往弱於付喪神與溯行軍,可他舉起刀刃、微眯起眼連續突刺的時候,攻擊的速度完全不遜色於刀劍化形的任何一方。因為溯行軍中有神智的存在堪稱鳳毛麟角,他目的性極強地針對這種“大將”般的溯行軍進行襲擊,並在攻擊成功後,毫不戀戰地迅速後撤,指揮者與偷襲者的身份轉換得十分流暢。連他後撤後被流水一樣湧來的“沖田奇襲軍”掩護住時,一邊翻轉刀刃抖落掉上面的骨屑一邊揚起隱約露出一點虎牙的淺笑,都帶著讓人無論如何都討厭不起來的年輕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