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穿越之三百零四

刀劍男士們實際上並不能判斷出時間溯行軍中所謂的“統帥”到底在哪裏。

這個時代的日本武將在上戰場時都會穿著華麗顯眼的盔甲, 除了為了防禦以外,也是在提示己方士兵將領的所在。這雖然同時也是將自身的存在暴露給了敵軍,導致除卻個別如明智光秀這類武力偏低的將領外,大多數的武將都身手矯健、作戰勇猛, 但是實際上也是出於通訊方便的必須。

戰場的局勢千變萬化,即使在瞬間看出了敵人的意圖或是找到了對方軍陣的空隙,也不代表作戰的號令能夠迅速傳播到各處。在這種分秒必爭的情況下, 大將的一舉一動就是足輕們行動的指標——就好比這次織田信忠撤退,大部隊也在瞬息就跟著撤退了一樣。

但是時間溯行軍的“統帥”並不需要這種特別的提示手段來號令身邊的人。他們之間只有因為“刀種”的不同造就的外形差異——就好比蛇一樣的敵短刀、形如牛鬼的敵脅差。相同刀種的時間溯行軍們猶如一個模子裏套出來的,不管是衣物上破損的部分還是提刀的姿態都沒有差別,就算眼睛裏煥發的光芒有時並不完全一樣, 但刀劍男士們還未發現這種光芒到底有什麽不同……因為不管是眼中光線裹挾紫色的時間溯行軍, 還是眼中散發出一束紅芒的時間溯行軍,在沒有“統帥”的情況下都是一樣的傻罷了。總歸,時間溯行軍之間的交流並不需要其他的東西來輔助, “統帥”似乎天生就有著控制身邊同伴的能力, 只有在需要進行精細的行動時,才需要開口以言語說明。

在時間溯行軍無人開口的前提下,刀劍男士想要在數倍於己的、一模一樣的敵人中找出一個“統帥”, 談何容易。更不用說他們還需要反過來在織田殿軍的面前掩飾住時間溯行軍身上的異常!

讓鳴狐去引爆形如天守的櫓,好讓織田殿軍們以為這裏隨時會有繼續爆炸的風險;讓鶯丸和螢丸砍下簡陋的瞭望台打開包圍圈;讓石切丸等人刻意將木材捆成沖木, 好讓以為有伏兵的織田殿軍將注意力放在石垣上……為了轉移織田殿軍的注意力, 鶴丸國永已經充分利用了現有的材料, 即使有了想法和做出安排之間的時間短得驚人, 也著實耗費了他大部分的腦力。靠著這些奇詭又粗陋的、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被看穿的手法,鶴丸國永才能在此刻爭取出一擊擊殺“統帥”的時間!

他的白刃伴著石切丸等人推下的第二根沖木的聲響,朝著時間溯行軍密密麻麻擠成的“圓”中圓心一點,猛地紮了下去!

——他並沒有成功。

薄膜死死地擋住他的刃尖,在這麽近的距離中,原先因為飛揚的塵埃而看不清晰的保護膜也終於能夠被他看出一點異樣。薄膜並不是沒有顏色,只顏色太淡,乍一看就如根本不存在般,只有在這種近距離——近到了比白刃相接還要貼近的時候,才能看到保護膜上淡之又淡的灰黑。白發太刀的手腕也顯得纖細白皙,即使骨骼仍然是成年男性才有的粗壯,也時常給人一折就斷的錯覺。

他的手穩穩地抓住刀柄,刃尖不放松地向下持續地壓下去。僵持了幾秒之後,那一層肉眼幾乎看不到的保護罩終於自他刃尖接觸的部分蔓延出無數的裂紋,最終在輕微的“哢”聲中爆成無數粉末,鶴丸國永那一振原先抵住敵人“刀裝”的本體太刀也就順勢而下,又快又狠地紮進了底下那名時間溯行軍的頭顱。與此同時,頭顱被貫碎的敵打刀也早就準備好,在保護罩破碎的瞬間就舉起本體向上一刺,在刀刃入腦的瞬間,也將自帶的打刀筆直地戳入了鶴丸國永的胸側!

自身的鮮血與敵人的黑血轉瞬就沾上了鶴丸國永素白的外衣。被他擊殺的敵打刀身軀迅速腐朽,漆黑的汙泥從身上流至地上,卻因為本身出於被時間溯行軍們團團包圍的最中心,那一刀直接從肋骨的縫隙中插了進去,即便因為角度的問題,刀刃入體時是呈現斜向上的角度,但也是按著斬殺人類時能一刀斃命的位置去的。鶴丸國永一手捏著這一振已經迅速腐朽、崩壞的打刀,將刀刃的殘片一寸寸從自己的胸口抽出來,血不受約束般在傷口的位置越漫越大,讓白衣上那一朵淒艷的血花盛開得越發燦爛。

“就是這個!”

與鶴丸國永高聲的宣告一起的,還有時間溯行軍們驟然一散、被揭去了遮掩的外皮而越發顯得內裏狂躁的氣勢!

無數的尖刀失去了“統帥”的約束,毫無章法——又或是自有章法,只是因為攻擊對象的不明確而才給人以混亂的感覺。

之前被石切丸等人扔下來的沖木也是在這一刻又派上了用場。誠然,鶴丸國永的目的是為了引開織田殿軍的注意力,但是在現有可用材料缺乏的時候,鶴丸國永不得不讓沖木同時派做其他用途——這也是為什麽在場的十二名刀劍男士,僅有六名去做本來應該更加辛苦的、轉移織田軍視線的原因。四振力量相對較大的大太刀付喪神被派去了石垣附近,剩下的太刀與打刀付喪神力量稍遜一籌,在不驚動織田殿軍的前提下搬動沖木與應對時間溯行軍的攻擊需要更多的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