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穿越之二百九十五

燭台切光忠那裏被壓切長谷部告知了多少事情、世界觀被顛覆到何種程度暫且不提——總之, 以“鶴丸國永表示非常愉快”這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一切了。

被三郎強行科普了一遍“海盜”的明智光秀,對於燭台切光忠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他倒是知道刀劍男士們“演練”狀態下能被人看見,下意識地覺得讓燭台切光忠貿然以這種一無所知的狀態在外行走有些不妥——但是看著燭台切光忠身旁轉瞬就圍了一圈的刀劍男士們,明智光秀又覺得有在織田家待過許久的刀劍同僚們相陪, 應當不會出現什麽紕漏。

……更何況被三郎強行扮作“海盜”的模樣,燭台切光忠的臉色實在是太精彩了,以至於明智光秀都有些於心不忍。

因為成功展現了“海盜”的形象, 三郎也就幹脆地放燭台切光忠離開了,對於刀劍男士們已經有了進一步的認知、暫時已經不需要在新來的刀劍男士身上花費心思,明智光秀也只是帶著面巾、沉默平靜地看了一眼燭台切光忠狂奔而出的背影,在三郎的邀請下繼續與之賞刀。

方才被三郎卷了一半“海盜旗”的“燭台切光忠”(刀劍)因為燭台切光忠(付喪神)奔跑的動作過大, 已經落在了門邊, 只是有刀鞘的保護,刀刃依舊光亮鋒利,即使突然從裏面跳出了一個付喪神, 這一振刀也仍然沒有什麽變化, 將刀刃照著光欣賞的時候,上面流轉而出的刃紋已經刀鋒上流暢的弧度,也仍然能夠讓人為之側目。

將“燭台切光忠”(刀劍)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 明智光秀也就繼續與三郎一起賞刀了。

單純論刀的話,三郎已經擁有不少有名或是無名的刀劍。不知是出於運氣, 還是出於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天賦, 能被三郎收入庫中的刀劍都是難得一見的好刀。那些曾經出現過付喪神的刀劍甚至不一定能夠算是其中翹楚。

——織田家刀劍中棲息的付喪神, 應該遠不止現在這些吧。

明智光秀看著擺了滿室的刀劍, 以及三郎毫無章法的“賞刀”行為中晃來晃去的白光,不由得這樣想道。

在窗口落下的陽光中,不管三郎手持的刀刃到底是被光整個包裹、看都難以看清,還是碰巧找到了合適的角度、不管是刃紋還是刀身的弧度都清晰可見,這些刀劍都因為本身的鋒利與線條的流暢,一落到光下,從護手直到刃尖都會滑出一道亮白的弧線,好似將刀鋒隱沒其中。

明智光秀原先還會給三郎一振一振的遞去刀劍,在三郎似乎自動找到了有趣的地方、照著自己的想法去揮動擺弄這些刀後,明智光秀也就不再幹涉,只坐在離門口和窗口都稍遠一些的位置,靜靜地注視著三郎。

他與三郎相似、一向寧靜平穩猶如湖水般的雙眼,不知道是因為所處位置的昏暗,還是內心仍然被什麽困擾,那雙眸子黑沉沉的。當那道弧線照進明智光秀的眼裏,就像是閃電驟然劃破夜空,照出他漆黑的眼中深藏的、越發鋒利也越發沉重的東西來。

即使三郎並不在乎,明智光秀也不可能跟著一起將那些東西完全忽視。

不得不說,三郎與往常無異的舉止,哪怕並沒有做出什麽有用的事情,也很大程度上安撫了明智光秀自見到松永久秀後一直躁動的內心。他在以“壓切長谷部”做出交換、請求三郎成為“織田信長”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從此隱姓埋名、再也無法取回原有身份的準備;在以“明智光秀”的名字出現、請求三接納自己為家臣的時候,也已經做好了為三郎竭盡全力、僅僅做家臣範圍內的事情的準備;在聽聞“宗三左文字”的異狀,請求三郎對刀劍說出“織田信長”這個名字的時候,更是做好了有什麽萬一時,以身相代的準備。

他在本質上有著和三郎一致的勇往無前。即使性格比起三郎而言更加細致敏感,也都是相同的、比起過程更加重視結果的。不管在當時做出這種決定時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明智光秀對此都不會覺得懊悔——即使他知道了三郎是來自未來的人也一樣。

會讓他覺得困擾的,從來就不是三郎的真實身份。

落入人世的輝夜姬,總有一日會回到月亮上去。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三郎,明智光秀清楚地知道對方必然會離開這個世界——那些“維護歷史”的刀劍男士,在他看來就是最好的、三郎終有一日會離去的證明。

但是他並不確定,所謂的“離開”,到底是指以何種手段的“離開”,那個“離開”,又是何種意義上的“離開”。

不管是三郎還是刀劍男士,從最開始到現在,都是在認真的“維護歷史”,但是他們“維護歷史”的道路上必經的“本能寺之變”,具體情況如何,是對明智光秀而言一無所知的存在。他能夠確定的,只有在這個事件上“織田信長身亡”的結局,即使三郎信誓旦旦地表示“織田信長一統天下”,明智光秀也無法對這種事安心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