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穿越之二百三十三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壓切長谷部的“壓切”一名來自於織田信長將他連棚子帶底下僧人的一刀斬斷的事情。雖然不比初始刀們記憶清晰, 但剛出現的刀劍男士們仍然對“時之政府”與“本丸”有著些許印象, 也大多對於自己的過往保有些許記憶與情感。因此在壓切長谷部剛出現的時候, 誤以為自己處於正常審神者的本丸中的他確實是鬼使神差地說了這樣一句話——“請叫我長谷部,因為‘壓切’一名來自於前主人的野蠻行為”。

……這, 可能就是命吧。

雖然當時為壓切長谷部取名“壓切”的確實是三郎無疑,但是因為刀劍男士們一直護衛在三郎身邊,自然知道當時在比叡山延歷寺將僧人“壓而斬之”的人實際上是與三郎相貌一致的明智光秀。壓切長谷部當時話中的“前主”似乎並沒有引起三郎的注意,自然而然的就將他的話當成了對明智光秀這一行為的控訴, 並沒有因此動怒。也正是因為兩張與歷史中“織田信長”的面貌一樣的臉出現在眼前,處於震驚之中的壓切長谷部完全錯過了辯解的時機,又因為之後三郎及時地拋出“近侍”的身份,壓切長谷部在仍處於迷茫的時候, 就這麽默認了“不喜愛粗暴行為”,被三郎直接打上了“不喜爭鬥”等等標簽,人物設定差點就要和織田家的真佛刀數珠丸恒次互換了。

之後三郎一直沒有提起這件事,壓切長谷部作為近侍也深受信任,必要的時候也要布置好刀劍男士的部隊構成甚至親赴戰場……他被召喚出來的時間恰好是1571年火燒比叡山當夜,而現在已經是1575年,幾年的時光加上三郎毫無異常的舉止,壓切長谷部都差不多忘了自己當時說過這種話。連一開始讓他在面對審神者時覺得尷尬的“長谷部”的名字, 也在三郎輕松的呼喚聲中漸漸習慣。

——原來是在這當口等著他呢!!

該說不愧是織田信長嗎!就算本人完全不知道真相, 欠了他的也遲早要還啊!

壓切長谷部的臉色劇烈變換, 最終無可奈何地垮下肩, 原本醞釀在胸中激烈又壓抑的怒氣與失落就像是被什麽紮破了一樣迅速漏光, 再也提不起剛才的氣勢。

“但是,我也有說過我確實能為您而戰吧”他低低的聲音不像剛才那樣冷酷危險,但仍然含著些許壓抑,即使因為三郎好像是為他考慮的話中汲取到了些許慶幸與安慰,親眼目睹這個時代的“壓切”被交給別人一事仍然讓他如鯁在喉,忍不住繼續問道,“人形的我能為您而戰,還未有自我意識的‘壓切’為何要交給他人——在您的心中,刀劍……不,‘壓切長谷部’到底算什麽就算一定要被送出去……”

“為何送予的,是連直臣都算不上的人!”

這些疑問隱藏在壓切長谷部的心裏,其實已經很久了。

對刀劍而言,易主是很尋常的事——或者說,在他們毫無自我意識,只有那一身精鐵之軀留於世間的時候,能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的“主人”實在是太少了。戰國時代還是一個刀劍沒有完全退下歷史舞台的時代,除了織田信長這種人會大肆使用並不實惠的鐵炮外,大多數情況下兩軍正面交鋒還是靠士兵的搏殺來爭取勝利。也因此,華麗鋒利的刀與名刀,都是這個時代的人傾心的物品。因此主君家臣之間互贈刀劍,同盟之間互贈刀劍並不算是稀奇的事情。就好像三郎將大般若長光贈送給德川家康,德川家康又將大般若長光賞賜給酒井忠次一樣,這樣將名刀贈給他人、讓出色的虎將有可與之匹配的兵器的舉動,如果不是這個時代戰亂頻起,甚至能被傳為美談。就算是大般若長光同樣以刀劍付喪神的姿態現世,相比也不會對此有什麽怨言。

……但是黑田孝高並非這種人之一啊。

壓切長谷部從未不認同過任何一任主人。即使黑田孝高日後在牢獄中瘸腿、即使他被傳給黑田孝高的兒子黑田長政,在具有了人形與和人類無異的思維後,回想起自己的過往,壓切長谷部仍然能平靜地將這兩位當成自己的某一任主人,他在以付喪神的姿態現世時、融合了黑田家家徽的藤巴紋與織田木瓜紋的刀紋就是他這一思想的最好證明——從誕生的開始,壓切長谷部所為之惱怒、為之隱痛的,就是他在從織田信長轉手到黑田孝高手上時,這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對一振刀而言,這樣被送給與前主完全無關的陌生人,也就無異於將刀拋棄了吧

對於一位刀劍付喪神而言,本體被審神者送給了與本丸完全無關的人,這也就無異於對刀劍付喪神本身的否定了吧!

“咦,我不是說了嗎”三郎困擾地看著壓切長谷部緊繃著的、似乎隨時會垮掉的嚴肅臉孔,無可奈何地重復道,“因為長谷部不喜歡粗暴的行為——嗯,也就是說,不喜歡和人打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