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穿越之一百二十二

——完全不知道, 織田信長和這個叫“五虎退”的孩子在搞什麽鬼。

上杉謙信如此想到。

他之後又繼續問了幾個問題,最後完全明白了一件事——即五虎退確實是毫無目的、單純只為了見他而前來。這個孩子似乎對他抱有一種特殊的憧憬,甚至連名字都自取為“五虎退。”

哪怕一開始因為雙方並不相識而有些緊張,但到現在五虎退已經變得十分自然、像是將他當成一個嚴肅的長輩那樣不自覺地信賴著,以至於原本想要問出織田信長的目的的上杉謙信都有些奇怪的罪惡感。

就好像在欺騙這個孩子一樣。

上杉謙信無論是在兵法上還是在為人上都是堂堂正正的, 豢養忍者也是出於防備和軍事上搜集情報的必需, 並非是什麽陰暗的伎倆。因此, 在面對對著自己格外坦誠的五虎退,即使是已經在諸多陰謀算計裏打轉過幾十個年頭的上杉謙信也不太願意去踐踏一個孩子的真心。

但正因為五虎退表現出來的真心完美無缺, 才更讓上杉謙信懷疑。別的不說, 那個消滅了妻子娘家(美濃國)、又將妹夫淺井長政的頭顱做成酒杯飲酒的織田信長,怎麽看也不會是個心胸開闊的人。

這樣的人,怎麽會容忍一個對他——上杉謙信, 十分敬仰的忍者在身邊還是說,這次會幹脆的派五虎退前來贈禮, 就是想要借他的手, 去將這樣一個孩子抹殺

無論是身為他國大名的忍者潛入越後國境,還是以忍者的卑賤身份去冒犯上杉家的家督, 哪一項都是可以將人當場格殺的重罪!

如果是這樣的話,織田信長的心腸未免太過狠毒了!

只是真的是這樣的話……信長的格局也就太狹窄了。格局狹窄的人是看不到天下,也是不可能真的從一個上總介崛起為彈正忠的。

不想再去猜測織田信長的想法而被牽著走, 上杉謙信很快就從這種牛角尖裏退了出來。對於五虎退顯而易見的親近, 他也回饋了相當程度的、屬於上位者的和藹, 寬容又不容拒絕地說道:“五虎退不如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

“是!”五虎退立刻應道, 聲音略微有些大,反而把他自己嚇了一跳,因為激動而有了直起跡象的腿也重新變回規矩的跪坐,“我、我沒有和主公說回去的時間,所、所以多住一下應該也是可以的……”

他這樣盡力想要鉆空子,又不想被當成壞孩子的樣子實在是可憐極了。倘若換一個長相再放到外面,這樣性格柔軟的孩子妥妥的是被欺負的對象,也就越發偏離了上杉謙信給予“忍者”的定義。如果不是織田家忍者相貌怪異的傳聞流傳甚廣並且得到了證實,上杉謙信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將五虎退和忍者二字聯系起來的。

“不用這麽拘束。一直跪坐腿也麻了吧箕坐就可以了。”

“不不不,我、我還不用……這,這是禮貌……”

唯一能稍微凸顯出一點這個孩子與眾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這種異於常人的身體素質了——即使長時間維持這種標準的跪坐姿態,也沒有什麽不適的樣子。

如果真的按忍者的方式來培養,不出幾年,這個“五虎退”必定能成為出色的忍者。但成為合格的忍者之前,他這樣太過軟糯的性格就會成為致命傷,更不用說身在織田家,卻還向往上杉謙信了。

發覺自己竟然開始不自覺地思考其五虎退身為忍者的前途,上杉謙信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無論五虎退這樣的表現是真是假,在上杉家層層的忍者之下,只要有破綻就不可能遮掩過去。

這也是他強留五虎退的原因。甚至五虎退原有的、即使消失也無人注意的忍者身份,也是他篤定能留下五虎退直到信長意圖暴露的底氣。

只是他看著這個努力想表現出最好一面的白發短刀,哪怕心裏並沒有放松警惕,也不由得因為五虎退的坦然與真誠而感到愉快,繼續道:“嗯,我知道這是禮貌。不過我目前沒有和信長翻臉的想法,所以你也放松一點。一直跪坐著也是很難受的。”

有了他的發話,五虎退果然依言行動。

“你為什麽會想來見我我記得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

“是、是的,景虎大人並沒有見過我……但是,我有見過景虎大人很多次!”大概是上杉謙信流露出來的溫和實在是太讓人懷念,五虎退眼睛亮閃閃的,對著上座的中年人不假思索道,“景虎大人真的、真的很厲害,又強大又溫柔。我、我現在有了新的主公,也是會溫柔地對待我的人。但是……我還是想來看一看景虎大人。要是、我、我能……”

五虎退說到這裏,卻突然卡殼了。

他剩下的幾個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並不是外力的原因,而是他本身的優柔的性格讓他難以說出可能傷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