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穿越之七十三

明智光秀本身武力值不高, 在一刀斬下的時候,也沒指望能將人就地斬殺。

但沒想到這把刀的銳利程度超乎了想象,再加上他驚怒之下爆發的力道,竟然連茶棚帶僧人都被斬成兩截!

血的腥氣在鼻端爆開,一擊不中就慌忙縮回茶棚的僧人連呻吟的機會都被沒有, 就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因為是夜裏而被收入房中的茶棚在被切斷後,木頭散落一地, 在已然失去性命的僧人身上滾滿了血, 最終停在明智光秀的腳邊。

明智光秀只覺得手都因為過度發力而有些顫抖,幾乎握不穩刀柄。

他原本是欣喜的——這柄刀是在他逃離尾張前獲得的,無論是鋒利程度還是本身的質地都是一流, 只是他不擅武技, 就算得到刀再欣喜也有限,所以才能在離開時那麽果決的將自己貼身佩戴了一段時間、幾乎成為人人所知的信物的“長谷部”送給了三郎。

而眼下這柄刀依舊維持著初時的鋒利, 顯然三郎並沒有因為被他強硬地托付了重任就心生憤懣, 疏於對刀的養護。這樣的認知讓他在離開尾張的多年中不知不覺給自己背上的重負開始松動,喜悅之情幾乎要溢於言表。

但在比這份喜悅更勝一籌的, 是被驟然叫破身份的恐慌。

——他的臉, 被人看見了。

明智光秀面無表情地望向地上。之前僧人恐慌之下用來襲擊人的是銅缽, 大概是經常使用的東西,銅缽被擦得閃閃發亮,在諸多兵士都舉著火把的情況下, 更是像發著金光一樣, 清晰又扭曲地照出他的長相。

連同那銅缽旁邊, 已經逐漸被血染紅的素白面巾也能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現在該怎麽做

裝作是對方認錯了人,隨後將面巾撿起來

銅缽照出的人像十分扭曲,說是對方認錯人也很有可行度。但能從這樣扭曲的圖像裏看出是什麽人,本身就說明了來人對三郎的熟悉。這樣的前提下,單純的否認是沒有意義的,甚至對方只要扳過他的臉就能證明一切。

就算他避開了,這樣過於在意自己長相的舉動也會讓人起疑——他蒙面的名義不是“長相”,而是“肺疾”!

這並不是,連一瞬都不能示人的疾病。

明智光秀只覺得背後都爬滿了冷汗,在滿是血腥味的房間裏,更讓他有種咳嗽的欲望。但他深吸了一口氣,竭力露出平靜的微笑,若無其事的轉過身與站在門邊的武將對視,溫和地呼喚道:“長可。”

森長可幹脆地應了一聲。因為下了馬,他手上的十文字槍就顯得格外長,明智光秀透過門只能看到他手上的漆黑槍柄,但森長可本人對此並不介意,連站在不適合十文字槍作戰的地上都是滿臉的少年意氣,無知無覺地詢問道:“殿下怎麽來這裏了我剛剛有感覺到殺意,不過這裏的僧人已經被您斬殺了——殿下也是勇武之人!”

森長可感覺到的當然不是僧人的殺意——而是明智光秀在被叫破身份的瞬間流瀉出來的森然殺意。

但聽到森長可這樣說,明智光秀也不會否認。他垂下眼,像是無意一般把缽踢開,趁著缽滾落的清脆響聲分散森長可的注意力時,自然地往前一步,擋住自己落在地面的雪白面巾,鎮定地問道:“這裏的僧人也都掃除了嗎”

“沒錯!”森長可的臉上浮現出理所當然、但在此刻卻顯得十分可怕的笑容,興奮地說道,“能找出來的都已經被殺掉了,剩下的也不需要花時間去找——按明智先生的計劃,將山頂的佛寺也焚盡就夠了!”

說到這裏,森長可才像是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道:“難怪明智先生的行動這麽狂放……原來是殿下的授意嗎!”

明智光秀:“……你誤會了。”

“殿下也是想看這些僧侶的下場吧!您的想法實在是太棒了——既然想要幹涉武家的戰爭,這些人就應當有這樣的下場!!”

明智光秀:“……不,我並不是……”

“父親若是知道殿下對他的重視,也一定會感動的。”森可成十分認真地說道,“我不知道殿下下達這種命令到底是抱持著什麽決心,但對我而言,這是能讓我看清自己內心的一役。”

“我,想要跟隨的,就是您這樣的人!即使沒有父親的影響,我森長可也會為您戰鬥致死!”

他慷慨激昂道:“如果這些人想將您立為佛敵,我就為您掃除這些妄圖幹涉戰爭的‘佛’!”

面對森長可如此激昂的發言,明智光秀張了張口,覺得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為什麽森長可非要在這種時候把他當成三郎!

大將不會出現在前陣這是常識吧!為什麽森長可完全接受了這一點!就算他和三郎確實一模一樣,這種事情也——

……等等,姊川之戰的時候,三郎似乎就是將自己的本陣暴露給淺朝聯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