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穿越之三十七

大概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宣言,原本對三郎一言不合就送刀回城充滿怨念和無奈的刀劍們,就像是被當頭澆了一捧冷水,齊齊變得沉默下來。

哪怕是差點就要成為戰國時代另類定情信物的宗三,那張刻意冷漠的臉也開始松動,暴|露出其下的憂郁和脆弱。

是的,他們確實是用於維護歷史的刀劍付喪神沒錯——但他們身處戰國,給予他們人形的軀體、使役他們戰鬥的……是注定死於本能寺之變的“織田信長”。

要堅持守護歷史,也就意味著他們必然會遇到失去主公的那一天。這種危機分明是早已知曉的,但他們不僅不能透露,還要作壁上觀——如果時間溯行軍想要插手的話,他們還需要抹滅意圖拯救織田信長的人,甚至還要在必要時主動促成“本能寺之變”,來確保歷史軌道的正確前行。

這不是心懷僥幸就能避免的。

這是他們因為有了“織田信長”作為審神者,而必然迎來的未來。

宗三左文字想起他初次出現在三郎面前的時候,還是1568年的事——但是,現在已經是1570年了。

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兩年……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距離1582年的本能寺之變,又走近了一步!

時間過的,真的是太快了。

大概是被這樣的危機感所逼迫,在三郎洗完澡、總算精神了一點地出來後,遇到的不是刀劍們的黑臉,而是十分平靜的匯報。

“之前在京都、以及巖融在伊勢發現的時間溯行軍,基本是以敵短刀和敵脅差為主,不排除有類人的時間溯行軍在內,據他們的行動來看,都是為了取得情報。”

“怎麽說呢……有種手下太多的財大氣粗啊。”打了一個哈欠,三郎神色懨懨地問道,“這個我好像聽誰說過……是又發生了什麽變化嗎”

“是。”作為第一部 隊隊長的數珠丸頜首,“之前岐阜城的時間溯行軍即使消滅也會及時補充,但現在,時間溯行軍已經被隔絕在岐阜城之外。目前可以做出的推測是,因為您在金崎時將岐阜設為了刀劍男士們的‘本丸’,因此岐阜終於具有了時之政府套加給每一個審神者所在本丸的結界,隔絕了時間溯行軍的窺視。”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還是沒有見過時之政府的人。”

“……關於這點,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對三郎這一似是陳述似是抱怨的話,數珠丸也不知該如何解答,只能作為和審神者一同被遺忘的刀劍,平靜地搪塞過去,“接下來請繼續鍛刀。並且選擇一名刀劍付喪神成為您的近侍,以及在非戰時期解除刀劍的部隊編成。”

“但是我已經有近侍了,還要在你們中間選一個嗎”

“我們並不能為人所見,因此刀劍的‘近侍’工作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哦哦,也就是,選一個刀劍男士來,更方便統率你們的意思吧”將數珠丸的話直接拆解成自己能理解的意思,三郎也沒有在意對錯,直截了當地說,“那麽第一部 隊和第二部隊解散,近侍就選……我剛好帶著義元左文字呢,那就宗三左文字吧。”

果然。在“解散”一詞出口的時候,原本在刀劍男士胸口和刀鞘上掛著的、代表部隊編號的次序的硬牌就化為了金色的齏粉,飄散而下,唯獨數珠丸身上的還留著。

但數珠丸身上的,也不過多留了一瞬——在接下來三郎選擇宗三左文字成為近侍後,他的硬牌也碎成了碎末。

除了這些外再沒有其他的變化,但刀劍男士們卻都感覺到了己身與之前的不同——同樣沒有影子,不能為人所見,但這具身軀比起編入部隊時的虛無,變得凝實了許多。穿過遊廊吹入屋內的風,也不再在迎面過去的時候,有身體內部都被吹冷的感受。

他們取回了編隊之前的自己。

這樣的事,是三郎目前不知道,也是不感興趣的。如果不是覺得這樣簡單地就把刀劍們拋在一邊不太好,他根本連撐不到聽刀劍們說話的時候,就直接睡倒在洗澡水之中了。

急行軍實在讓他太過疲憊。雖然算是男人最年富力強的年齡段,但三郎也不是曾經精力十足的少年了。

幾乎是在決定完近侍的人選的瞬間,困倦無比的男人就這麽癱在地板上,撐著頭睡了過去。

常常神態自若的臉上,在陷入沉眠的時候,竟然也能窺視出一點歲月的痕跡了。

終於能重新感知到活物以及被人所感知,最近才編入隊伍的幾名刀劍雖然覺得松了口氣,但遠沒有持續那種幽魂狀態許多天的、織田信長最初的四名刀劍來的欣喜。今劍幾乎是高興地一躍而上,幾下借力就跳到了房梁,又從上面落下,翻飛的衣袂猶如天狗的翅膀。

沒等今劍將這份喜悅分享給審神者,已經發現三郎入睡的笑面青江就對他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帶著他和其他的刀劍男士一齊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