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穿越之十八

刀劍男士們一開始還是圍成圓陣,各自對敵,將後背緊密地靠在一起。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樣的方式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他們總共只有四個人,每個人負責一面,已經不能算是一對多,而是要一個人對抗一個軍隊。不說在夜晚戰鬥總是顯得有利的敵脅差和如同遊魚一般隨時會抽冷子一擊的敵打刀,光是數量上的比對,就幾乎要讓人喪失信心和勇氣。

可眼下他們無法脫身。

在三郎往前疾馳的時候,是他們最容易跟隨向前、擺脫敵人的時機。可出陣時間裏,他們變成了無法觸碰和無法被觸碰的、近乎幽魂的存在,也就不可能像以前做過無數次的那樣,借著三郎等人的馬匹行動——光憑他們自己的機動,是絕無可能快速脫離戰場的。

但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想要留下來做殿軍。

就和歷史上的羽柴秀吉在第一次信長包圍網時率軍成為殿軍,只為了主力部隊的撤退,自己的直系部隊幾乎全部覆滅一樣。三郎目前遭遇的是難以想象數量的時間溯行軍,並且不像之前那樣只是收集情報,而是真正的懷著殺意,要將“織田信長”斬落馬下。

哪怕面對的是這樣的敵人,難道就要他們為了自身而讓信長陷入險境嗎!

刀劍是用來護主的存在,即使在此刻戰至碎刀,也不能讓信長公有危險——這不僅僅是歷史會改變,更重要的是,織田信長是他們刀劍之主,時之政府的“審神者”。

連主人都護不住的刀劍,要來何用!

盡可能的拖延,盡可能的斬殺,盡可能的戰鬥……

“已經看不到信長公了!”

在四位刀劍付喪神中,偵察最高的今劍手持短刀,衣袖隨著動作上下翻動高高躍起,借著夜戰的便利,將面前敵脅差斬成幾段,以余光觀察三郎離去的方向。

在出陣期間,刀劍付喪神的目力,尤其是在有意識的偵察的情況下,是人類所無法想象的。這種目力受地形和時間的限制,但此刻這兩者都有利於今劍,他說的“看不見信長公”,基本也就是“信長公脫離了戰場”的意思。

“這樣嗎……那麽現在開始突圍。”

得到了短劍傳達的情報,一直在不利中奮力抵抗的數珠丸頓時下令!

“陣型,雁行陣!”

一直苦苦支撐的圓陣在此刻破碎,身形最為靈活的今劍踩在面前的敵脅差上,短刀一出,精準的貫穿了其後敵打刀的頭顱,隨後腿一蹬,借力跳到另一邊——跳到數珠丸的面前。

因為刀種原因,壓力也是四個付喪神中最大的太刀依舊在持續之前的硬扛戰術。因此,越來越多的敵打刀都朝著他這邊而來,在敵脅差的掩飾下進行偷襲。

吃過一次虧的數珠丸並不好欺騙,每當這時,他總會精準的在數個敵脅差壓制下突然撤出本體的“數珠丸”太刀,最前面的敵脅差因為力量突然的不平衡而搖晃時,就是他收割其中敵打刀和最前面敵脅差的性命的時候。

這樣的戰鬥方法堪稱冒險。在今劍躍到數珠丸面前時,太刀的外套已經破爛不堪,血色浸透了內裏的白襯衫,連手中都黑白珠鏈也散落一地。白發短刀見狀歪了歪頭,踩著紅色單齒木屐站在了架著數個敵脅差本體的數珠丸的刀刃上。

數珠丸的刀肉眼可見的往下移了幾分,這是不堪重負的表現。但很快,今劍就著踩在刀劍上的便利,在敵脅差收刀轉換攻擊目標前,就飛速收割了最前一圈的人頭。

數珠丸幾乎是瞬間就感受到了輕松。

但一切還沒有結束。

被今劍砍殺的屍體堆疊在地上,幾乎成了天然的阻礙物。笑面青江和宗三左文字依舊背對著數珠丸,但總體陣型已經從原本的四面對敵變成了三面對敵,離數珠丸決定的突破陣型雁行陣依舊差距甚遠。

已經有敵脅差邁著六條蜘蛛似的細腿,順著前面敵脅差的屍體過來攻擊。它們的腿太尖太利,行動時難免踩到空隙處,行動被拖得緩慢甚至動彈不得。這樣的劣勢被人數所彌補,甚至不少敵脅差已經會踩著同伴的屍體甚至就踩著同伴,一躍而下,展開攻擊。

時間拖得越久,對刀劍付喪神就越不利。斬殺敵人越多,也就越容易將他們自己困死在裏面。

今劍依舊踩在數珠丸的本體太刀上。他的裙袴已經被劃開,細瘦的小腿上蔓延著長長的血痕。即使平常顯得活潑天真,但身為義經公傳說中的短刀,白發紅眼的少年只是皺了皺眉,將已經破損的袖子直接從肩頭撕下,隨著數珠丸猛然向前的一揮,縱身一躍,手中短刀仿佛穿花蝴蝶般在敵脅差之間穿過,所到之處濺起層層骨屑和血花。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經到了幾步之外,俊秀的小臉上布滿幾近壓抑的嚴肅,聲音依舊清脆,但話語已經露出了危險的意味:“我生氣了!要認真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