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為你奔赴

林深應聲而進。

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不知為何,屋內的燈光很是昏暗,只有書桌上亮了一盞復古的小夜燈。

橙黃色的燈光映襯在允諾程的臉側,描繪過側臉那完美至極的輪廓,給那張清雋冷白的臉渡上了一層夢幻的光膜。

林深久久的注視著眼前一幕,喉結上下攢動了一下。

嘴角無意識的往上揚了揚。

以前林深聽人說過,見到喜歡的人,嘴角會不自覺地往上揚,就像眼裏、世界中只能看見他,只有他一個人。

當時林深不信,而現在,他信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

———高興、興奮、想見他,想要他。

允諾程注視著扯著嘴角的林深,不明白他在笑什麽,微微蹙眉揪了揪腿上的毛毯。

他身上的不適感,在見到林深之後莫名的加重,這讓他對眼前的這位少年也愈發的好奇。

因為他的這個動作,林深剛才還上揚的嘴角突然定格在了嘴邊。

猶記得,原書中的允諾程特別的悲慘。

小小年紀便出了車禍,斷了雙腿,從那以後便一直坐在輪椅上。

當時他的父親出軌,母親鬧離婚分家產,所有的錢財都放在了打官司上,就連給允諾程出醫藥費都特別的不情願,以至於當時他媽給他出完醫藥費以後,便再也沒有來看過他,也沒有安排任何人來照顧他。

獨留小小的允諾程一個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日復一日的煎熬過自己最難受的日子。

他很堅強,沒有流淚沒有尋求任何人的幫助,只是一遍一遍的嘗試著伸手,去觸碰他毫無知覺的雙腿。

嘗試、失敗、再嘗試、再失敗。

直到他精疲力盡,他才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他真得殘疾了!

後來官司打完,法官正式宣布他爸媽離婚。

親爸直接就和外面的野女人跑了,而他媽和他爸當初就是商業聯姻,兩人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麽感情,目的就是為了鞏固家業,所以在短暫的休整之後,也迅速的找好了下家,不日便準備完婚。

允諾程就變成了多余的那一個。

而殘疾之後,就更顯多余。

果斷地拋棄了他,像丟抹布一樣將他扔進了孤兒院裏。

那時的允諾程才八歲,無親無故的在孤兒院裏待了整整兩年,靠著自己一個人吃飯、洗澡、上洗手間、換衣服、學習...一次次的提醒自己他殘廢了,再也站不起來了,不能走,不能奔跑了....

直到他被領養。

領養他的父母在屠宰場工作,一直沒有孩子,所以想要領養一個,在領養之前表現的特別優秀,可等到手續一辦完,便原型畢露了。

對允諾程特別的不好。

像是對待傭人一樣的使喚他,更是在知道童星可以掙錢以後。

果斷地將只有十歲的允諾程送進了娛樂圈,開始不斷地剝削、勒索、吸血...

想到這裏,林深的笑容是一點都沒有了。

只有無邊無際的心疼。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允諾程的面前,迎著他的目光單膝跪地。

允諾程:“!”

允諾程有些奇怪,從林深進來的那一刻開始起就非常奇怪。

他看了一下午林深的資料,以及他進入公司時的照片。

他十五歲時進入公司,彼時的少年柔弱、瘦削,雖然眉眼之間能窺見姣好的容顏,但是因為他時常低垂著頭,所以鮮少有人能注意到他。

進公司時他的標簽寫得是:清純可愛、文靜內斂、聲線柔美、高音之魂!

可是從林深下午出現,到晚上染了一頭鳶藍色短發單膝跪在他的面前。

他的身上沒有一點以上標簽的痕跡。

張狂桀驁、不遜痞氣,嗓音沙啞、特別大膽!

並且他還特別大膽的單膝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視線牢牢地盯著他的腰腹,以及毛毯之下隱藏起來,隨時可能蛇化的雙腿。

允諾程:“.......”

這個少年都經歷了什麽,以至於...不想活了麽?

林深跪在允諾程的面前,視線不斷的輕撫過男人窄細的腰、蔓延而下厚重的毛毯,以及連腳尖都不曾露出來的下半肢。

林深:“很疼吧?”

允諾程:“?”

林深:“你辛苦了。”

允諾程:“??”

林深:“沒事,別怕,我來了。”

允諾程:“???”

“允老師,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林深,森林的林,深不見底的深。”

林深說完了那些不知所謂之後,驀然擡起了頭,灼灼的迎上了允諾程近在咫尺卻深埋在毛毯下的雙腿。

表情悲戚,無法言說。

“諾程,感謝你挺過來了,感謝你沒有放棄,感謝讓我遇見你,我知道你過往的人生很辛苦、很煎熬、在無數個日夜裏都曾無助過,甚至想要就這樣放棄,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