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酈月聞言,妙目靜靜在兩人身上逡巡片刻,便垂眸微微一笑道:“公子請求,酈月自然不好推辭。”

說完,酈月就抱著琵琶,輕輕彈奏了起來。

殷玉晗裝模作樣地正襟危坐,開始聽曲。

最初,那琴曲確實帶著十分強大的凈化氣息,可彈著彈著,那股邪氣便又慢慢鉆了出來。

殷玉晗眉頭一點點皺起,欲言又止,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謝長淵。

而謝長淵一開始還閉目仔細聆聽,這時也已經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殷玉晗對謝長淵使了個眼色。

謝長淵:?

就在殷玉晗擠眉弄眼了一會,謝長淵還沒會過意來的時候,忽然,酈月的琵琶停了。

殷玉晗還正在跟謝長淵使眼色,這會酈月的琵琶陡然停下,他面上表情一僵,尷尬一笑道:“酈月小姐彈得真好、真好。”

酈月一雙冰藍色瞳眸靜靜凝視了殷玉晗片刻,忽然笑了一笑,靜靜放下琵琶道:“二位想必已經聽出來了吧?”

殷玉晗心頭一跳,頓生納罕。謝長淵則是神色淡淡地看著酈月,眸中藏了一絲冷意。

酈月見到二人不同的情狀,淡淡笑笑,就低頭從衣服內取出了一枚吊墜。

那吊墜取出來的時候,柔和卻又無比明亮的金光頓時照徹了整個房間。

殷玉晗看清那吊墜的模樣後,驟然一驚,不由得就坐直了身體。

這吊墜裏鑲嵌的,也是一枚品相上好的佛光舍利,似乎還隱約同他身上那顆有所感應。

酈月看著殷玉晗的反應,這時便淡笑著解釋道:“酈月彈奏樂曲和歌唱所產生的凈化效果都是源自於這枚佛光舍利,酈月自身其實是沒有凈化能力的。”

酈月這話一出口,殷玉晗神色立刻就微妙了起來,他皺了皺眉,正想問話,一旁的謝長淵忽然淡淡道:“酈月小姐希望我們怎麽做?”

殷玉晗:?

酈月聽了謝長淵的話,微微一笑:“這位公子果然敞亮,我確實有求於二位。”

謝長淵沒有說話,殷玉晗想問什麽,卻又被謝長淵靜靜抓住了手腕,在他手背上輕輕敲了一下。

殷玉晗這次總算明白了謝長淵的意思,遲疑片刻,殷玉晗雖然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酈月看著二人情狀,心中已經有了數,索性便單刀直入道:“我想請二位幫我逃婚。”

殷玉晗:?!

倒是謝長淵,神色異常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了酈月會說這話。

酈月看著謝長淵表情,笑了笑,秀眉輕挑,徐徐吐出了一句宛如驚雷般一下子就把兩人給震醒了的話。

她說:“這位公子似乎身上帶有詛咒,若是這次我能逃婚成功,這枚佛光舍利,我就贈給公子了。”

·

半個時辰後。

酈月伸出纖長骨感的手指,徐徐攪動了一下香爐裏余灰,又放了一枚香片進去,蓋上鎏金的蓋子,道:“事情就是這樣。”

“只要在混沌之城住滿一年,便會被打上專屬這裏的印記,只要離開,便會被抓住。那些修士雖然仰慕與我,但也不敢公然同混沌之主作對。二位身上沒有印記,行事自然會方便很多。”

殷玉晗想了想,忍不住就道:“若混沌之主只是要你給他唱曲,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為何要冒這麽大的風險逃婚?而且沒了佛光舍利,你也沒了凈化的能力,出去恐怕更難討生活了。”

謝長淵:……

而酈月聽到殷玉晗這直白的分析,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無奈一笑道:“公子來這裏時間不久,恐怕沒有聽說過一些太深入的事情,自然不會明白我為什麽想離開。”

殷玉晗好奇道:“什麽事?”

“在這混沌之城住久了,體內就會自然而然生出一些宛如詛咒一般的怨氣,這種怨氣會吸收人的生機,讓人備受折磨,疼痛難忍。而我發現這些怨氣只能靠佛寶凈化,鮫人的歌聲也無濟於事。我每次唱歌的時候,其實體內那股怨氣就會被激發,那些修士當時聽了會覺得不錯,但回去之後症狀又會加重,就會日日想來。”

殷玉晗瞠目結舌,心說這不是害人麽?

可看著酈月含著淡淡憂愁的絕美側臉,殷玉晗終究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這時酈月長睫顫了顫,又道:“我不想害人,但不這麽做就沒法生存,可萬萬沒料到居然被混沌之主盯上了。”

嘆了口氣,酈月又意有所指地道:“其實逃婚這事並不算太難,納妾的儀式在三日之後,我已經用自己的精血煉制好了一個傀儡,倒是讓她替我上花轎即可。有這三日時間,足夠我們離開混沌之城,也不用跟混沌之主打照面了。”

殷玉晗聽到酈月這話,不由得心頭一動——若是不用跟混沌之主打照面,那這樁生意好像很劃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