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殷晴雪不得不停下腳步, 臉上神色變幻,既不知如何應對,又不能視而不見, 頓時進退兩難。

好在城守適時出現, 將玉瀲心等人的注意分走,殷晴雪才松了一口氣。

城守是個分神境修為的男人,出身皇城禁衛軍, 身披銀甲,體格健碩, 一身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

其人自城中快步行來, 四周守城的禁衛紛紛立正,以掌撫肩,行軍禮致敬。

他快步來到城門前, 視線掃過玉瀲心三人, 後擡眼便瞧見不遠處的殷晴雪及其身側兩個青年男子。

見他們風塵仆仆,像是剛從城外驅邪回來,遂恭恭敬敬地招呼道:“殷隊長辛苦,可要坐下歇息一會兒,喝碗茶水再走?”

彼時習以為常的稱呼, 如今當著玉瀲心幾人的面被叫出來,殷晴雪頓覺尷尬,又不好駁人顏面,遂硬著頭皮回答:“多謝吳將軍好意, 我們急著去交任務,就不坐了。”

眼角余光,玉瀲心眼裏玩味的笑意瞧著她面皮發熱。

殷晴雪暗自咬牙,無端的情緒在心裏堵得慌, 倒真想裝作不認識,就此一走了之。

被喚作吳將軍的男人未繼續挽留他們,遂轉頭面向玉瀲心等眾,朝其客氣地拱了拱手,遂問:“敢問三位姓甚名誰,從何處來?”

殷晴雪等人正要從她們身後走過,便聽得玉瀲心信口胡謅:“小女子名喚曲言心,此為吾師,可喚為雲仙師。”

說著,她又指向身側最後一人,言道:“這位姓方,名絕念,吾友是也。”

“我三人此前隱居於金州,因天災不得已而出世,一路南來,是為調查災厄成因,途經此處,見天色已晚,欲借貴寶地避一避夜間霧障,小住幾日便走。”

玉瀲心,曲言心?

殷晴雪停下腳步,面有疑惑之色,玉瀲心以假名自稱,可見其不願暴露身份。

此前消失百年,如今一出現還改了名字,她們意欲何為?

幾個疑問劃過殷晴雪的腦海,令她視線下意識追隨玉瀲心,行至一半,便不走了。

跟在她身旁的封玨和公輸衍不解其意,彼此對視一眼,殷晴雪想一出是一出,今日更是心緒莫測,他們只覺無奈。

吳將軍點頭表示明白,便以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

“修真之士體質與凡人有異,尋常靈珠難以檢測其體內業力多少,在下身為城守,便要為城中百姓安危負責,因此不得不請三位配合,有所得罪之處,還請多多海涵。”

玉瀲心點頭答應:“理當如此。”

得了應允,吳將軍便單手結印,兩指點向玉瀲心的眉心。

豈料其指尖行於玉瀲心額前一寸時,忽然受阻,不得再進,欲施力再探,卻受反噬,指尖觸電般燃起一簇火光,震得他接連朝後退了兩步。

反觀玉瀲心,神態悠閑,渾身氣息松散,並無半分防備之念。

“這……”吳將軍咽了口唾沫,面現窘迫之色。

業力查驗,只能由修為高者向修為低者施法。

玉瀲心沒有主動抗拒,卻仍出現了這樣的狀況,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對方修為高出他許多,其體內靈氣自動護主,他根本無從下手。

見其面露不解,吳將軍低咳一聲,右手背在身後不自然地半握成拳,指尖發麻。

他繃著臉,萬分羞慚地說道:“實在對不住,吳某修為低微,測不了姑娘體內業力,敢問姑娘修為幾何?待吳某另請高人出面做主。”

站在不遠處的殷晴雪眨了眨眼,也十分好奇玉瀲心的修為。

她很小的時候便見過玉瀲心在聽瀾宗大發神威,以一人便可抗衡千軍萬馬。

彼時她只知道玉瀲心和闕清雲都很厲害,可具體厲害到什麽程度,卻沒有概念。

就連她的師父莫長鳶,也不了解玉瀲心和闕清雲的確切實力。

吳將軍有分神境後期修為,若與她交手勝負五五之分,他既無法測驗玉瀲心體內業力,並且遭到較為嚴重的反噬。

可見玉瀲心的實力遠在其人之上,是合道境,還是洞虛境?

聽罷城守的解釋,玉瀲心忍俊不禁,遂問:“城中高人都有誰?小女子認識也說不定呢。”

吳將軍聞言略略驚訝,視線不由上下打量玉瀲心。

修行之人自有駐顏的法門,此女修為深不可測,雖看著年輕,說不定還真是哪個不出世的老妖怪。

修真界向來以實力說話,對方修為高出自己不知幾何,吳將軍的態度肉眼可見變得更加恭敬,便應著這話道:

“璩陽城內,修為最高之人,當屬大乘境之修,戒法大師。”

“戒法大師?”玉瀲心挑眉。

此人竟還留在璩陽?

當初炎溫瑜在皇宮舉行天祭大典,玉瀲心闕清雲二人當眾劫走傳國玉璽,引發天雷,召請玄宮,與當時承了國君的委托,負責穩定大典局面的戒法大師算是結了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