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鹿野稚子無視耳邊、某個不應該存在的人發出的裝模做樣的聲音:‘咦, 津子小姐聽不到我說話嗎,還是在故意無視我?果然是在故意無視我吧,好傷心——'

因為鬼舞辻無慘悄無聲息地低下頭,用鼻尖輕輕觸碰她的後頸和下巴, 拱了拱肩膀, 他問道:“津子, 你現在在想什麽?”

這個問題著實曖昧, 特別是在他做出這種冒犯的舉動之後,很容易讓人想到在進行某種活動時, 男方得意揚揚地詢問女方的感受、甚至要讓女方說出來。

但是鬼舞辻的本意絕對不是這個。

初鹿野稚子能察覺到危險感, 鬼舞辻無慘和她的脆弱的脖頸之間仿佛連著一根無形的線,對方就是在嗅這條線的存在, 如果不滿意得到的回復, 就會直接出擊、咬斷她的脖頸。

於是初鹿野稚子迅速調整好情緒,進入柔弱病美人狀態。

黑發少女微微側首, 以一種默默任人索取的態度、把大片的脖頸暴/露在身後人的視線下, 她輕咬了一下蒼白的唇瓣, 遲疑著解釋道:“……我好像可以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東西。”

太宰治饒有興致地歪頭,在黑發少女移過來一個眼神的時候挑了挑眉。

哪怕是旁觀者, 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感知到鬼舞辻無慘的興致拉高了許多。

那個惡鬼擡起頭,盯視著被少女自己咬出紅痕的唇瓣,緩慢出聲:“我看不到的東西?”

也不知道他是因為這個話題而提高了興致, 還是因為稱呼。

初鹿野稚子盲猜是後者。

她能感覺到對方輕輕攬住自己的腰、後背也被冰涼的身體貼住,腰帶仿佛是盛開到極致的萎靡玫瑰、被人輕輕一觸便松開了,它乖巧溫順地纏在紳士冰涼的手指上,順理成章地離開主人、在地上繼續盛開。

惡鬼語氣非常正經,仿佛正在處理公務, 他探究著地問:“那是什麽東西呢?”

他把黑發少女帶進自己懷裏、再次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所以少女本來拘謹的坐姿被迫打亂,本來若有若無勾勒出小腿的裙擺敞開,裙角輕柔地覆蓋在腰帶上。沒有腰帶束縛,純白的上襟也微微散開,堆在對方的手臂上。

而這個人身上還絲毫未亂、穿著講究的西服。

初鹿野稚子:……

她懷疑自己被職場/性/騷/擾了,但是只能感覺到對方冰涼的身體、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我覺得我可以申請精神補償費了。”初鹿野稚子低聲道。

系統有些意外:[嗯?但是你之前都沒有申請過,怎麽現在……?]

無論是《櫻桃》時期的反復爆/炸,還是《逆行》時期的連串死亡,初鹿野稚子都習以為常地接受,一點也沒有心理陰影或者難以忍受到申請精神補償費的時候。

“對於棋子來說,吃與被吃、死與被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初鹿野平靜道,“但是性/騷/擾/不是。”

她整個人陷在身後人的懷抱裏,像是慵懶盛開的玫瑰花,被人肆意揉碎。

“那些不存在的人,穿著和我類似的衣服……”面前的銅鏡可以幫助她看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也可以模糊曖昧掉身後的場景和被注視感。

“我也可以看到一些陌生的場景。”

太宰治對此在意料之中,他把臉上燦爛的笑容收斂起來,懶洋洋地移開視線。

鬼舞辻無慘慢慢地擡起頭,他瞥了一眼被蹭出紅痕和血跡的脖頸,也看到黑發少女濕漉漉的眼睫。

鬼會流淚嗎?

它們絕大多數連自己身為人的記憶都沒有,當然不會流淚,滿心只有貪欲,人類的眼淚和慘叫哀嚎對它們來說、不過是令鬼進食更加愉悅的配樂而已。

頂多在吞食親人的時候,疑惑自己眼角怎麽湧出了水,但是這點疑惑當然比不上進食的迫不及待和喜悅。

淺間津子是特殊的,無論鬼舞辻無慘怎麽嘗試、她都無法變成完完全全的鬼,頂多擁有和鬼類似的特性,比如懼怕陽光和吞食人類可以補充營養、快速痊愈。

她在陽光下不會化為灰燼,但會受傷、並且感受到強烈的灼燒感和痛苦。

之前研究、實驗黑發少女的時候,她一直像是禁忌的人偶一般,雖然會痛會皺眉,但是從來沒有流出過眼淚,無論是被怎樣對待。

——眼淚就像是人心裏的堅硬結晶,一旦流出,就象征著這個人在你面前不在堅強,而是會溫柔順從下來。

他感興趣地伸出手,去撥弄黑發少女濕漉漉的眼睫,還不忘隨意地回應:“啊,那個是你的記憶,不用在乎,你只需要在乎我就可以了。”

淺間津子體內的鬼血含量,已經是她目前體質可以容納的最多量了,偶爾能夠回憶起人類的記憶很正常。

如果她的體質不是這麽弱的話,人類的記憶、血鬼術和十二弦月的位置都可以輕輕松松地收入懷中,就像是另一個被無慘青睞的下弦五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