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勸沈小姐做個姨太太?……

未等張氏再出聲, 許嫣然便搶在她前面,皺著眉說:“沈小姐,你一口一個懷清,我卻是要和你說明白的, 稱呼許先生或者許老師都可, 你不覺得自己以學生身份這樣稱呼老師, 很有問題嗎?”

沈小姐語氣輕輕, 渾不在意的答道:“都畢業不知幾年了, 懷清也早就不是老師了, 拘泥於過去的身份未免太斤斤計較。”

許嫣然當即冷笑一聲,眉眼俱是染上冷厲, 冷颼颼的肅聲說道:“你能不在意自己的名聲,我兄長卻要在意自己的名聲。你們打著打破傳統, 尋求自由戀愛的名義,我無意見。國內盲婚啞嫁的傳統確是惡習,只是我兄長既以明確拒絕你,又擔著曾是你老師的名義。”

“你不要臉面。”許嫣然聲音愈加的冰冷,“我卻不能忍著我兄長憑白擔了引/誘女學生的名頭。”

許少庭聽完大美人姑姑這番話,很想拍手鼓掌, 為許嫣然搖旗呐喊一番,再看許嫣然白膚紅唇,極黑的眉眼掛上冷厲神色,果真是真正的美人就連發起脾氣都別具風情。

沈小姐也稍稍愣住, 許少庭想,你快走吧,話都說到這份上,做人幹嘛這麽不要尊嚴。

許少庭就見沈小姐果真非我等凡夫俗子, 她臉一撇,似是不再看許嫣然,目光又落到張氏身上。

沈小姐早就知這婦人無聲無息的走到了面前二人身後,她一邊與這兩人周旋,一邊打量這婦人,打量完畢心中大感愉悅,卻也暗暗稱奇,許懷清竟然能忍受的了一位這樣的妻子,分明是連門帶不出去。

對待許懷清的妻子,她所知信息不少,是許懷清沒出生前便定下的娃娃親,女方大他四歲不說,還未曾讀過什麽書,是華夏再常見不過的裹小腳的傳統女子。

這等女子要是嫁了個新青年丈夫,十中有九都逃不掉被丈夫休戚的命運。

沈小姐早年目睹大量華夏留學生男子這樣做法,心中只暗暗的想,華夏男子便是如此了,她是絕不會如了父親的意,嫁給一個較之白人男性骨骼瘦弱還膚色泛黃的華夏男人。

直到進入大學,因從未落下學習華夏文化,既有一口地道倫敦腔英語,也會中文寫兩首小詩,到是意外的在亞裔留學生中很受追捧。

久而久之,也見了些優秀的華夏男子,他們有些將國內這般傳統封建的妻子接在身邊,沈小姐見了幾位,當下便被丈夫與妻子的差距震驚到。

她曾問校內中文文學社社長,一位相當優秀的華夏留學生:“學長,您的詩中常說最好的愛情,是靈魂與靈魂的相愛,那您……為什麽會選擇這樣一位妻子?”

學長嘆氣答道:“十三歲就定了親,十四歲便成了婚,我若是不從,家中就不準我出國留洋,我又有什麽辦法。”

至於這位學長後來和他的封建妻子如何,沈小姐只從旁人口中茶余飯後得知一二,聽說是交往了一位同樣留學的女學生,已經和原本的妻子登報離婚了。

“我只是追求自己的愛情。”沈小姐說,“錯的明明是你們中國人的婚嫁觀念,你才是莫要用些俗不可耐的大道理辯駁我。”

“我只問你。”沈小姐看著張氏。

話卻如同問著在場每一人:“懷清有什麽罪過,要娶這樣一位妻子?”

“你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人嗎?”沈小姐死死的盯著面前這婦人。

許少庭見沈寶麗這般咄咄逼人,走過去要擋在張氏身前,張氏卻握住他胳膊,搖搖頭。

許少庭略有躊躇,小聲說:“我扶你回去吧,外面冷,也不必和這人說什麽,並不值當。”

張氏道:“少庭……我也該說出來,這不還是你教我的嗎?”

許少庭微微愣住,聽懂了張氏的意思,他便站在張氏身旁,只是說:“你放心,我無論如何都是站在你這邊。”

張氏便去看那位沈小姐,沈小姐哀婉的長長嘆一口氣。

她眼中含著股哀哀的憐憫,也許是對許懷清,也許是對張氏,出聲輕輕說道:“還請你放過懷清吧。”

許少庭也在想,張氏這不善言辭的婦人會說些什麽,是站在道德的高度,還是站在傳統觀念上……比如說勸沈小姐做個姨太太?

這倒真是張氏能說出來的話。

想到這裏,許少庭忍不住撲哧笑了聲。

幸而聲音很小,沒產生影響,他便聽到張氏說:“清哥兒回來,是要與我離婚的,你不知道嗎?”

沈小姐聞言,面露喜色,但又不信任的幽幽說道:“那怎麽未見登報刊登離婚?”

張氏慢慢地,眼神本有些躲閃,但還是大膽著看著面前漂亮女子的眼睛:“我那時猜測,他是不是外面有了喜歡的人,便說你將她接進家裏做個姨太太就是了,我並不介意。”

沈小姐面色一變,聲音也冷了:“你這是再侮辱我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