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五姐是誰?不離婚了(第2/2頁)

快要二十歲的女孩怯怯的說:“誰讓它筆畫那麽多,我就說了我腦子不聰明……你還是讓我去看庭哥兒吧。”

“庭哥兒有婆子看著,你今天不學完這幾個字不準看他。”男孩說,“把手伸出來。”

那女孩也不怕,伸出手,這男孩也只輕輕打兩下,打完他自己還要心疼的湊過去吹兩口氣。

少年時的許懷清埋怨道:“姐姐,我去日本上學前,你至少要把字認完啊。”

年輕的張氏抿著唇,害羞的說:“等你回來,庭哥兒也長大了,你到時候可以一起教兩個人了。”

到底為什麽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張氏望著面前的青年,她即將失去的丈夫,身子一晃,還是珍珍轉過身扶住她的胳膊,不安的出聲:“媽媽,你臉色好差,要不要回屋休息?”

張氏搖頭,再也不忍去看許懷清。只是慘然說道:“是我錯了。少庭,你果然是你爸爸的孩子。”

許少庭聽得莫名其妙,怎麽他就是許懷清的崽了?

張氏又哭了,只是她流著淚,也在笑,她很痛苦的哽咽說道:“我明白你說的睜開了眼睛,便再也閉不上,是什麽意思了。”

“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張氏抽出帕子按在眼皮上,她哭的傷心,笑的慘痛。

許懷清不忍的上前一步,便聽他的妻子喃喃的說著什麽。

張氏哭泣著說:“清哥兒……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許懷清頓時愣住,他已對張氏沒有絲毫愛惜之情,只剩夫妻間的責任。

妹妹許嫣然說張氏配不上他,女兒珍珍不說,心裏也是在這樣想,有時候臉上都掩飾不住。旁的人更多了,知道他有個鄉下裹小腳,沒讀過書上過學,還大他四歲的妻子,看他的眼神都是同情的。

他也想過,自己對張氏是仁至義盡,出國遊學的男子十之八/九都有個國內的妻子,且這裏面十之八/九如他一般,娶得都是裹小腳的封建傳統女子。

這些男子留學一趟,便大多交了同樣的留學女郎,回去離婚者又是眾多,並且稱這種做法為打破傳統,解放舊文化。

許懷清覺得舊式的婚姻是錯誤的,但不妨礙認為這些同胞很無恥,他從未背叛過張氏,即使沒了愛情也有孩子,有為人父親的責任。

他看著張氏在後宅中,一年一年過去,愈加的如同失去水分的朽木。心中也會想,我對她也算盡到了責任,可是誰來對我這樣的婚姻負責?

許懷清也沒認為這是張氏的錯,在他看來,他們都不過是傳統婚姻中盲婚啞嫁的犧牲品罷了。

現在聽到張氏這一聲對不起,許懷清心間竟是有些茫然。

他近乎是費解的想:阿五,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

許懷清探出手別過張氏一縷頭發,看她哭的傷心,搖頭苦笑:“我昨晚想了許多,想來想去,少庭都十六歲了。”

走過來拍著張氏背,默默安慰她的許少庭瞥了眼便宜爹,不知道他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

就聽便宜爹說:“也擔了夫妻的名頭十七年了。”

“我想,那還是算了吧。”

許少庭和張氏、珍珍都在想什麽算了,許懷清卻是拿出塊懷表,看了眼時間便拎著西裝外套匆匆告別,還是許嫣然解釋了他的話。

是離婚這件事算了。

許嫣然翹著蘭花指,有點寶貝的捧著許少庭寫的小說,嘖嘖稱奇:“許家還能出個會寫小說的先生,這算是虎父無犬子?”

許少庭心道:我親爹早死了,你可別把我這優點算在便宜爹身上。

許嫣然又看他:“離婚這件事就算了,反正哥哥也沒打算再娶,他說了,他下半輩子都要把自己奉獻給自己的理想。”

“你也不用那麽緊張了。”許嫣然看了一眼喜色掩蓋不住的珍珍,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就不能學學你哥哥,臉上怎麽就藏不住東西?”

許少庭聽到這“好消息”,他也沒白日做夢到一篇小說改變許懷清主意。

他本來打算就離婚這件事談談條件,畢竟白人那裏不是離婚了,前夫還要給妻子付贍養費嗎,許懷清這麽追崇新的文化,也該學習學習才對。

“那我這小說不是白寫了嗎?”許少庭困得腦袋生疼,強打著精神,“到底為什麽改變了主意?”

許嫣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侄子,語氣幽怨:“還不是托你的福,哥哥說,少庭講得對,這段婚姻不僅僅是他與嫂子的婚姻,這裏面還有孩子們,他不能只考慮到自己,還要尊重孩子們的意願。”

“這不,就打消了離婚的念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