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貫通虛實

點化寧山塘,若是從前,阮慈只怕還有幾分吃力,但今日她和洞天之間的界限,也只隔了一層薄紗而已,更有東華劍在手,威能和洞天真人已是相差無幾。再加上寧山塘本就是萬事皆備,只待東風,這尾洞天靈魚隨阮慈走過了千山萬水,經歷了無數歲月,更受阮慈靈炁道韻淬煉,還和晝夜靈魚雙修,早已不是當年那若有若無的洞天精魂,甫一落入洞天之中,頓時化為宇宙開辟時那一縷清氣,在那混沌渾噩的空間中點化靈炁,造化萬物,締造洞天。

阮慈身為寧山塘之主,亦是能夠親身體會這洞天誕生的種種奇妙變化,她曾多次回到宇宙開辟之初,兩廂對比之下,更是對洞天誕生有極深感悟,也不知是否洞天靈魚受了她的熏陶,點化寧山塘的手法絕對正宗,種種變化,在最開始的一段時間,都和宇宙開辟之初時的大道變化完全一致,若說差別,那便落在了‘學我者生,似我者死’四個字,正因為寧山塘的演化和宇宙開辟時的變化完全一致,倘若任其發展下去,其洞天便和實數毫無分野,會天然融合到實數之中,不論其主注入的靈炁多麽豐沛,在實數中都是微不足道,不足以激起太多變化。

在阮慈感應之中,寧山塘之所以會淪為所謂‘煉制失敗的洞天靈寶’,被扔在壇城多年都未惹來疑竇,便是因為前主將它永遠固定在了這段時間裏,此物方才初具雛形,和實數規則無有任何不同,卻又還沒有完全融合到一處。在洞天真人眼中,哪怕是得到精魄,注入法力,最後得到的也只是一片和實數完全接壤的新增土地而已,不論有多麽廣袤,只是有益於周天氣運,對自身好處卻沒有多少。但在阮慈攜走靈魚,經過這麽多番歷練之後,精魄早已改易,回歸寧山塘後,頓時汲取阮慈靈炁道韻,以太初道韻,將洞天歸於原點,再行點化,這一次大道法則,雖然和宇宙開辟時的變化依舊十分類似,但因太初規則格外旺盛,和實數有了區別,便成功點化了一方自有的小小天地,是為洞天。

由此鞭辟開去,洞天真人如何點化洞天,洞天和大天的區別,大天和宇宙的區別,似乎隱隱都在其中,阮慈只覺得自己和洞天境界,只差了那麽一點功德氣運,乃至晉升時所遇瓶頸,點化洞天時該用的手法,可能的變化,此時都已了然於胸。而此處距離她要去的南鄞州,要比中央洲陸更近得多。兩人並不耽擱,一出南株洲,便由王真人攜著阮慈往前飛遁,他那雀兒化身去過南鄞州之後,平安回歸本體,也使得王真人獲得了對南鄞州殘余洲陸的感應,洞天真人凡是去過一次的地方,便等如是留下因果,永遠都不會迷失。

而阮慈則在他身側把玩著那枚圓球,靈炁運轉其中,將其略加煉化,使得己身和寧山塘之間的聯系更加緊密,當然也要不斷注入靈炁,供其不斷擴張,此時洞天之中,不過是一座凡人國度大小,仍有許多余地可以開辟,不過此物乃是洞天靈寶,幾乎無物不容,因不是阮慈的本命洞天,便連其余洞天真人的本體都可以入內,也是無妨。阮慈忖道,“倘若有一日瑯嬛周天真的不成了,這東西可以裝走許多修道種子。”

以她渾厚無匹的法力,供給寧山塘也頗有些吃力,那尾靈魚在洲陸上方搖頭擺尾,於虛空中來回搖曳,不斷梳理靈炁,助天地開辟、靈機演化,又對阮慈點頭示意,似是若有所求,阮慈會意,將晝夜靈魚也從天河嵐宇缸內取出,擲入寧山塘內。這尾不斷在生死之間來回循環的靈魚,也是興奮不已,還在空中便是彈跳個不住,從白骨化為幼魚,落入天穹,刹那間便將自身氣息遍布寧山塘中,惹得它身旁的景致亦在不斷閃爍變換,甚至連洲陸演化,都比方才快了幾分。

王真人飛遁之中,猶有閑心他顧,見阮慈玩得開心,也道,“這二尾魚兒本是道侶,晝夜魚在此時更有別樣妙處。太一君主封鎖了時間川流,所有他以外的修士,都難動用時間川流的力量。但此魚卻是裏外,它並非修士,也非妖獸,而是遊走在生死之間,生存在時間縫隙中的奇物,而且還在時間川流中徜徉多年,更在其中生下了宙遊鯤。”

“宙遊鯤乃是宇宙神物,天然便可沾染大道權柄,它出生在時間川流裏,便掌握了一部分時間權柄,因果牽連,自然分潤其母,你當時為它留住母親一命,此時反而因此受惠,此魚如今仍可和時間川流勾連,這二魚共掌寧山塘,能令此寶多出無窮妙用,在如今這局勢之下,更是難得。”

阮慈倒也並非全然不知其中道理,只是不如王真人點得透而已,她心中的想法,更是隨著王真人的說話越發篤定,隱隱已是知道黃掌櫃留下此物,做的是什麽用,此時試著將一些寶藥靈材投入寧山塘,見其存放不久,便不知如何消失不見,而兩尾靈魚都是悠遊自在,似乎並無偷吃的嫌疑,便更是篤定。對王真人笑道,“你走快些,等到了地頭,我先給你看個稀奇,我們再下地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