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福德天賦

修士從金丹而元嬰,不啻於脫胎換骨,乃是從心靈到法體、神念,都完全轉化存在形式的漫長過程。其中尤其是以‘破境’二字為主,或是要突破自己的心魔,或是要突破自己在修為上的積累,或是要突破自身氣運的不足,這金丹三關,不知攔住了多少修士。便如王真人次徒純真人,若不是阮慈氣運極盛,帶動洲陸局勢,讓他那些未曾謀面的族人因此消亡,無形間圓滿了關隘,便要在金丹境界中被困到終老。因此這圓滿關隘的故事,不論多麽曲折離奇,艱難險阻,眾人聽了也不會有多詫異,但偏偏李平彥的道途卻是順遂無比,似乎天然便會避開一切波折,阮慈和其余幾人出生入死,在瘴癘中時時提防,當時還以為李平彥沒能趕上,乃是氣運不足,誰知道他那時候已是金丹關隘圓滿,正在準備破境元嬰了。

若是仔細說來,他那金丹關隘,倒也不能說不刁鉆,其一便是要尋回師尊,將金波宗上下理順。這對一名金丹修士來說,本也是極其艱難的任務,其師外出遠遊,已是多年未歸,便連去了何處洲陸都不好說。哪怕是金波宗大長老出面,都不知道何時能尋回人來。但偏偏就在他遭遇關隘後不久,師父便自行歸來,他前往外洲尋找機緣未果,倒是又收了幾名徒兒。李平彥將他離去之後一切波折稟明,又說起阮慈殺了師弟的事,其師非但無有介懷,反而認定要多謝阮慈為他清理門戶。又面見大長老,分析厲害,此後轉去外門,將自己這一脈傳承留給李平彥掌管。

這金丹關隘圓滿之易,實在是超出尋常,其余二者也是如此,多是因人成事,和他人行蹤、心境有關,說難也難,說易也易,不似姜幼文的金丹關隘,要搜集多種從未見過的奇毒,便是有阮慈相助,他自身也有一身的本事,行走洲陸照舊要花費許多時間,經歷無數坎坷,沒被逼去外洲,已是有運氣的了。不過姜幼文圓滿關隘之時,自身積累已是極厚,在金行之地取得奇毒之後,帶著金行之靈來到扶余國處,果然攫取了宇宙虛空中一種莫測奇毒,借此一舉破境元嬰,若說是破境本身用時,又比李平彥快了許多。李平彥從金丹圓滿到最後成就元嬰,閉關了數百年,他開始突破的時間是幾人中最早,但成就得卻是最晚,期間也不知錯過了多少熱鬧。

眾人聽他說完,都是連呼不可思議,姜幼文笑對阮慈道,“不知太微門那猴子來不來,若是來了,可讓她觀望李師兄,李師兄道途這般平順而無波瀾,其實也是一種稟賦,許是氣運極為旺盛的緣故。”

阮慈笑道,“氣運我也可以望見,再者青靈門也有使者到此,必然可以分辨,不必一定要神愛過來。你是想和她鬥嘴了罷?我知道啦,你成就了元嬰,而她尚且還在金丹境界,你定是要擺出你元嬰上修的派頭來戲耍她了。”

說著,便將李平彥細看了幾眼,搖頭道,“李師兄氣運雖然健旺,但卻未有超出你等太多。”至於她自己,便不必說了。

她只能觀看氣運,但青靈門眾弟子卻可觀照更多維度,阮慈見姜幼文還要再說,便道,“別想啦,神愛現在忙著呢,只能守在扶余國下方,要等這一波天外來客散得差不多了才能分神,再者她只是金丹,也沒資格代表太微門來此。等青靈門使者到了,請他觀照一番也就是了。”

又半真半假地點姜幼文道,“我可還記得你在恒澤天裏對我說了什麽,天下之大,我輩無不以道途為重,我瞧你可是有些分心了,幼文。”

姜幼文一聽,猶如受了什麽侮辱一般,直跳起來道,“慈師姐,你什麽意思!我——我不過想擺些威風,你卻拿這話來栽派我!”

眾人見他們鬥嘴,都是當作樂子來瞧,無不失笑,李平彥道,“我宗長老也說過此事,她觀照之中,我福德稍厚些,因此師父返回之後,便求了一本福德功法給我,碎丹成嬰的經過雖然漫長,但卻無有什麽波折,只是一味水磨工夫而已,耐心足夠,便可抵達彼岸,或者也和這門功法有關。”

蘇景行道,“青靈門所修,以運為主,功德、福德大道,恐怕也不精通,既然李師兄長上這樣說,應當便是福德不錯了。看來李師兄可嘗試觸碰福德大道,道途平順,要比我們省心了不知多少。”

李平彥含笑道,“若是往常,的確如此,但此時卻失於過緩,只怕在那一日到來以前,無法提升太多修為,要拖大家的後腿了。”

他晉升元嬰之後,本就會知曉周天大劫之密,而且此時這些消息已經如同野火一般在洲陸中傳播開來,李平彥雖然性格穩重,並不多麽慷慨激昂,但卻也是平靜接受了自己的道途可能要在若幹年後中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