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水祖行蹤

且不說比元山、上清門乃至別處的阮慈,和滑郎同行的阮慈,一路來倒是順風順水,並未遇到什麽風波。還因和鮫人同行之故,增長了不少見識。滑郎性格和順活潑,如同琳姬一般可親可近,又還有些憨態未改,十分可愛,沿路遇到什麽都要問一問阮慈,也極是熱情地為阮慈介紹途徑這些名川大澤之中的水族,笑道,“雖說各有來歷因緣,但畢竟是在水中討生活,對我們鮫人都還算禮遇,我來時一路問著姐姐的行蹤,都有所感應,是在壺澤山附近才丟失了姐姐的蹤跡。”

阮慈此時已知琳姬底蘊,見滑郎無憂無慮的樣子,似乎對這些一無所知,不由微笑道,“滑郎,你在你們族裏,還是一頭小魚吧?為何族裏讓你來尋找你姐姐呢?”

滑郎笑道,“我們血緣最近,天生便有感應,再說我年歲也不小啦,如今已有幾千歲,出來歷練一番難道不好麽?”

阮慈問他到底有幾千歲,滑郎卻也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己自幼在寒雨澤中長大,澤中無分日月,除卻每過千年,會有修士入內尋找寒雨花王以外,幾乎無有旁人。而鮫人幼時的心性更靠近魚兒本能,渾渾噩噩,有記憶時,已在寒雨澤中度過了數百年。阮慈笑道,“或許你姐姐是等你出生後才走的,只是你渾渾噩噩,那時還沒有記憶了。”

滑郎道,“這些有什麽要緊的,若是如此,那我也算見過姐姐了,姐姐兩千年前回來探親的那一次,我恰好遛出門玩去了,而沒見上。”

他從前在寒雨澤和阮慈所說,與陳均所言還有些對不上的地方,滑郎自己一無所覺,阮慈慢慢問他,始知鮫人懷孕三年,卻又有些對不上,但自她知曉內情之後,便感應到滑郎身上有琳姬和陳均的血脈,實為二人之子,這一點是錯不了的。倘若不是道祖混淆了陳均的時感,那就是琳姬用什麽神通繞過了時間,先生下滑郎,再回到過去,跟隨陳均回到上清門。而陳均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點血脈流落在外。

此事如今在門內只有阮慈知曉,她尚還不知該不該告訴陳鈞。也不知琳姬生下滑郎有何用意,只是慢慢問他族內找琳姬有什麽事,滑郎道,“我父快要死了,有些寶物要傳給姐姐。上回不是托你帶信了麽?”

他有些責難地望著阮慈,大眼睛瞪得很圓,理直氣壯顯得益發可愛,阮慈失笑道,“是我錯了,不該問你。”

滑郎這才罷休,往前打望了片刻,道,“我聞到壺澤的水汽啦,我們已經從熙明川水汽中離開,姐姐應當便是在這一帶失蹤的。”

他也和阮慈說過,原來水族神通,也並非完全不能延展到陸上,這川澤中的水汽會自然往兩岸彌漫,滋潤沿岸草木,而水族的神念便可沿水汽蔓延。因鮫人在這一帶較為少見,滑郎前來尋找時都已問過,琳姬的氣息離開熙明川之後,便未有來到壺澤。滑郎道,“從這裏往外,四處都要經過河川,我也都去走訪過了,並未有什麽感應。那她定然不是自己走的,如果不是陳真人把她帶走,便是被人收到了人袋中。”

看來鮫人已不能用靈獸袋裝載了,至少琳姬是不能。阮慈笑道,“陳真人帶她做什麽,他若不願讓琳姬回去,只消一句話便可。”

她默想片刻,已有線索,示意滑郎勿要打擾,將神念放出,運起九霄同心佩,遵循自身和琳姬之間的因果聯系,睜眼望去,只見四下蒼茫天地之中,無數因果線散發著朦朧靈炁,蜿蜒來去,而阮慈的注視,也讓它們微微漲縮,似是有些畏懼。

阮慈的確有能力將這些無端因果斬斷,只是自然不會這樣做而已。因果便如同蛛絲,斬斷容易,黏上身後想要擺脫卻難,她只是催動自己和琳姬之間的因果,但見這些靈炁線中,有一條亮了起來,凝神望去,可見琳姬身影,只是十分含糊,其從遠方飛來,突地在此地停留下來,盤膝而坐,不知過了多久,身軀輕輕一震,又站了起來,飛向遠方離去。

思緒欲再跟去,便覺得有一股神秘力量將其攔阻,難以再行捉攝靈機,阮慈退回此地,點頭道,“果然,此事和我也有一定幹系。你姐姐並非是被人害了,而是功行有了進展,大願圓滿,所設之法已得回饋,因此追逐自己道途去了。”

滑郎詫道,“大願圓滿?姐姐她,姐姐她——”

阮慈道,“她已成人啦,不再是水族,便沒了鮫人氣息,其實她正是從壺澤方向離去的,只是壺澤水怪無有留意而已。從此地過的修士,百年中也有許多,不是水族,他們哪會留心。”

滑郎不由大奇,不知為何琳姬行到此處,突然有了突破。阮慈卻知曉和自己有關。琳姬如願之時,自己正在洲陸上遊歷,恰好便是她在時間秘境之中,誤入三生池,打通陰陽,將時間川流引入瑯嬛周天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