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見性明我

萬千阮慈之中,亦有許多阮慈和太初阮慈性格相近,人生履歷也幾乎一致,只是有小小差異,阮慈此次並未有能力將其全部消去,這亦很難被敵人用來針對自己。但洞陽阮慈與青君阮慈卻是不同,兩個阮慈都是一念之差,終至分道揚鑣,倘若她在某一時刻未有遵從心中欲念,而是有所猶豫,所經歷的一切都會不同。彼我雖我,卻是最險惡的道敵,便是此時沒有分出高下,將來到了洞天境界,也要彼此攻訐,只有一個阮慈最終能勝出成道,成為所有時間線中獨一無二的阮慈。彼時宇宙中所有時間線都會因此有翻天覆地的變化,直到下一次道爭時,道祖的時間線發生交叉為止。

若說將來,那自然是太初阮慈成就最高,洞陽阮慈所受限制最大,交通大道已有道祖,她最高的成就也只是成就洞天,最終或被洞陽道祖鎖死修為,或者成為道奴而已。而青君阮慈成就越高,便越有可能在某一時刻失去自我,成為青君轉世身。屆時我已非我,便等如是這個阮慈的覆滅。但就此時而言,三人修為相當,都是不可小視。阮慈執掌道韻要勝過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但對敵兩人聯手,卻的確略遜一籌,這兩個阮慈本為一體,聯起手來默契自生,洞陽大道無所不化,而生之道韻生生不息,即便洞陽大道被太初道韻磨滅,卻有生之道韻為其不斷恢復,青君阮慈更是催動大道權柄,令阮慈無法再感應生之道韻,不能恢復自身力氣。甫一交手,太初阮慈似乎便落於下風。她望著似是熟悉卻又分明極為陌生的阮慈,不由嘆道,“真是兩個不爭氣的東西!”

因她是出劍之人,對三人命運的分歧點都是清楚,此時道韻輪轉,在此地和另外兩條大道拼殺時,口中更道,“你結丹時為何不敢招引全新大道,而是擇選生之道中?太一君主已為你留足了機會,將你送回宇宙創世之時,你卻只敢做那穩妥的選擇,你是何等的無聊!”

青君阮慈面現慚色,阮慈冷笑道,“我知道你,你便是我心中一閃即逝的膽怯衍生出的時間線,膽怯之徒,也敢與我爭鋒?你無有膽魄,便連轉世身的擔子只怕都承擔不起!”

正因她們本為一體,這又不同普通的言語攻訐,狡辯全無用處,阮慈所說的全是無可抵賴的實話。青君阮慈面上不由閃過一絲悵惘,望著太初阮慈的神色也變得復雜,勉力道,“而你是何等張狂,何等自私,周天所系,全在你一人肩頭,難道你要比青君更能承得起周天萬民的命運麽?”

阮慈冷笑道,“我怎不知我如此識得大體?”

隨主人心境生塵,生之道韻轉弱,大道權柄松動,太初阮慈對生之道韻原本的感悟重又生效,生之道韻重被她借用汲取,恢復太初道韻。她又轉向洞陽阮慈,不屑地道,“至於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你原本就不該存於世間,倘若無有大不敬思潮,便不會有阮慈誕生,生之道韻更不可能臣服於洞陽道韻,你所持乃是洞陽道韻,如何拔劍?你無法拔劍,又怎會在虛數中遇到道奴上使,你為何去那裏,上使又要你平復什麽?你可知道,這一切由你的不敬之心而起,倘若你從未生出不敬之心,便不會有抉擇的關口,你連誕生於世的契機都不會有!”

隨她言語,洞陽阮慈身後的時間線上,迷霧緩緩消散,確有無數畫面都在扭曲閃爍,透著強行揉捏的痕跡,青君阮慈亦是為之側目,手中攻勢,不由一緩,便連洞陽阮慈自己,也是將道韻回卷,僅僅是護持自身,回首展望前塵,面上現出迷惘之色。輕聲道,“但我之存世,便證明我有存世的因果……”

“你之存世,便是因為要與我為敵,”太初阮慈心中疑雲,緩緩澄清,她語氣越來越堅定,“將來在某一時刻,會有人利用你將我因果氣運竊取……我知曉了,我知曉為何每每破境,皆在過去,唯有在過去之中,我才能躲開來自洞陽的幹涉,他只能將法力灌注,生生造出你來,利用道祖滔天神通,強行扭曲因果,令你得以存世!”

隨她言語,這仿似超出時空限制的神秘空間中,景色又是扭曲一變,三名阮慈同時仰頭看去,仿佛見到無窮無盡的星海之中,那條奔湧跳躍的時光之河,正拍打出無數浪花,岸邊無窮道韻,正不住往河流中沖刷而來,但河流中心卻有一尊白玉雕像,閉目垂立,不動如山,其身散發無窮毫光,將這條古往今來川流不息的河流上下,全都罩定,任由沖刷,夷然不懼。

時之道祖權柄!盡管時間對道祖而言,也只是一中維度,但當維度有了主宰,他說過去不能扭曲幹涉,便是不能扭曲幹涉,洞陽道祖可以幹涉現在,布局未來,卻無法直接來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