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化身同遊

以修士之能,一旦突破到元嬰境界,若無大事幾乎就沒有本體出關的,像是阮慈,修道七百年,所見元嬰真人最多的,那還是在南株洲壇城一帶,天舟中裝載的倒都是元嬰真身,至於洞天真人,更是幾乎從不真身出行,這些年來,也就是在寶雲海外,阮慈曾以為自己所見的乃是清善真人的本體,但事後才知道原來那也只是他的一尊化身。

這些化身和本體之間,尋常修士看去有時是發覺不了其中聯系的,但一旦在因果維度有了一絲造詣,要瞞天過海便沒那樣容易了。化身並沒有獨立因果,氣運也是和本體分潤,身處實數之中,卻未能完全浸潤在實數之內,和本體到底還是有極大的不同,能如天錄一般,令人完全察覺不出破綻,必定是有特殊功法才能如此。阮慈如今見了這兩個王真人,方才對這門神通有了些許認識,她在兩人間來回看了幾眼,猶豫片刻,還是對手中未持玉佩的青衫道士行禮道,“恩師,這是你本體化身,另一個呢?”

青衣道人笑而不語,白衣道人手中持了玉佩,淡然道,“自然也是化身分魂,否則還能是什麽?”

他一開口,阮慈便知道這是王真人沒有錯了,青衣道人沖阮慈微微點頭,轉身化為熒光消散不見,白衣王真人道,“這秘法施展之後,化身便最好不要再和本體相見,免得因果再連,你且感應一番我的氣機,是否被九霄同心佩的氣息完全包裹。”

阮慈這才知道王真人剛才摩挲九霄同心佩是為了什麽,她平日裏哄同心佩時,因不曾注入法力,王真人是感應不到的,但他剛才施法激發玉佩,兩人距離又近,雖非王真人本意,但也的確激起了一陣感應。

她將《太上感應篇》運起,把王真人氣勢仔細一觀,果然見到周身氣場環繞了一層瑩瑩寶光,忙道,“恩師,這是為何,可是要離山遠行,去往其余洲陸麽?”

一般化身,若非有奇寶在身,否則很難跨越洲陸大陣還能和本主維持聯系,而且法力越高,耗費便越大。如瞿曇越在南株洲的分身,便只有築基修為,而且他本人正在來此途中,還算是能夠維系,楚真人在南株洲的化身便是僅有煉氣修為,他在南株洲不知呆了多少年月,那化身能夠維持下來,應當是靠了天命棋盤自帶的精炁。

說來上清門也是膽大,洞天級數的靈寶,便被一名煉氣化身帶在身側,不是中央洲陸擎天三柱,只怕也沒有這般氣魄。阮慈見王真人此身是金丹頂峰修為,便知道這般作為,可能是要離開中央洲陸,去往他洲,還預備著或許是要鬥法。果然王真人頷首道,“你可感應到天星寶圖中有所異動?”

阮慈愕然道,“卻未曾留心,尋常人哪會時時刻刻留意寶圖變化?”

如天星寶圖這樣的寶物,一般宗門、道宮中都會供奉一張,不但可以監測本地靈炁變化,還能和其余寶圖互通有無,也是因此,修士方才不會對山門外的大勢毫無了解。要知道以瑯嬛周天之廣大,人煙之稀少,有些身處絕境中的門派,連對外貿易都要等候特定天時,倘若沒有天星寶圖,豈非是外頭打到陸沉,門內都是一無所知?

王真人在紫虛天內自然也是收藏了一張寶圖,便正在天錄閣中,他身上氣息將阮慈一裹,兩人氣息變化間,已是到了天錄閣內,眼前鋪出一張極大的圖景,其上山巒秀麗、五彩紛呈,隱約正是瑯嬛周天的縮影,只是阮慈以前看的天星圖,總是以其所處區域為主,其余區域不過是略帶到一點罷了,這張圖景上,雲遮霧繞,大陣之力頻閃,卻是在中央洲陸之外,尚有若幹大陣,遮護著其下大洲,隱約還能見到雲霧之下的鎮壓靈炁,阮慈瞥了南面一眼,果然見到南株洲中有一只靈蟾懶洋洋地趴伏在上空,要看得再仔細些,卻又都被雲霧遮掩去了。

她也知道南株洲不是重點,又怕王真人說她,忙忙的細心感應著天星圖上的不妥,身後腳步輕輕,王真人道,“天錄,你不必如此。”

阮慈轉頭一看,卻是天錄不知從何處拽來了一匹錦毯,它還是一頭小鹿,身軀細小,錦毯大多都拖曳在地,千辛萬苦地扯了過來,又來回奔走,展平四角,站在一旁,殷勤地望著兩人,王真人輕嘆一聲,伸手一揮,錦毯上頓時現出長枕圓團,還有清茶鮮果,兩人在錦毯上安頓下來,天錄方才滿意,也走到錦毯一角,四足跪地蜷伏起來,將頭擱在一個長枕上,不一會便熟睡了過去。

阮慈見它可愛,禁不住愛憐地為它披上一領薄毯,方才對王真人說道,“我遍覽周天,四處似乎都沒有什麽不對,只有原本是南鄞洲的那處所在,似乎有一絲詭異的氣息,恩師便是要去此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