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三百年後(第2/3頁)

眼望迢迢雲旗、窈窈水鏡,也不由輕嘆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聽師尊說起,慈姑所持大道或和情之大道有關,也不知她是否能參透這一題了。”

正說著,心中也是一動,冥冥中有一絲感應,牽動心扉,“慈姑這是,已經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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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容正望著山間那白雲綠水感嘆時,紫虛天內,一座玲瓏小山之中,雲霧逐漸散去,一名白衣少女走了出來,望著十七八歲年紀,容色極是清麗,周身卻縈繞一股玄奧氣息,令人望之凜然、不敢輕辱,只見她雙目含露、略帶輕郁,唇如丹朱、難見笑意,那芙蓉靨面、未語先笑之景仿似已再難重見。只是舉手投足之間,靈炁盈盈,正是修為大進,周身法力靈炁滿溢外溢之相。

此次閉關,她雖未特意修持法力,但隨著參悟氣運、因果,又是整理所得,將那無名功法融會貫通,命名為《太初無極衡天經》,法力屢得反饋,自然增長,此時已有金丹四轉,算是步入金丹中期,且那氣運、因果、道韻三個深淵,都已可見到池水填入,只是深淺不同。道韻已是將有一半,氣運約有三成,因果原本空若無物,但隨著她將此行因果逐一推演梳理,又將《太上感應篇》第二章 修完,也有淺淺如兩成靈液。可謂是功行大進,再加上東華劍隨身,普天下能夠奈何得了她的修士,只怕也不多見了。

功行至此,已不必再閉關修持,還有許多疑難欲要向師長請教,金丹修士,閉關便是動輒數百年,論道也以年計,也不知是否和之前歷練有關,此次閉關三百年,阮慈竟未覺得難熬,反而如饑似渴,不斷鉆研大道,心境自覺也提升不少,只是念及天錄,仍然胸臆難平,依舊不願去見王真人。

此時她感應法已經小成,這紫虛天對她來說,不再那樣廣袤闊大,感應中自能察覺其中諸多禁制,站在空中略一尋思,便知道藏書閣所在,化身遁光,一路穿過大海,往其中一座小島飛去。想要在藏書閣中找些典籍,若能自行解決心頭煩難,不去拜見王真人便是最好。

雖然已拜入門下近千年,但阮慈此前從未來過紫虛天藏書閣,她道途和別人不同,書中能教的不多,看雜書的閑情逸致也少,真正說來,只有在南株洲曾好生看過幾年書。此時在島上落下,只見一個四方小樓,門前杳無人煙,知道這並不是少了看守,只是她為王真人弟子,禁制放開,是以沒人上來滋擾而已。天錄此前都在藏書閣中做事,想來也是擔了些守衛知客之責,也不知他死了以後,又是誰在這裏當差。

想到天錄,心中依舊一痛,雖然三百年過去,此事似乎已成往事,但對修道人來說,情感已不如凡人一般,來的快去的快,仿佛也隨著壽命的延長換了一種節律。阮慈如今對這些變化,已有足夠認識,她對這世間要比從前更了解了許多,但失去的東西也仿佛再回不來了。

任由愁緒縈繞,她走進小樓,舉目四顧,此處空間又要比外頭看著大了許多,乃是一個無上無下,混元一片的黑暗空間,無數典籍化為靈光,在空間深處漂浮,門口還有數個光囊,阮慈定睛看去,光囊內是些書案、筆墨之物,還堆著些玉簡,看來是給人讀書寫書所用。

似王真人這般長生久視的洞天真人,倘若藏書閣也和凡人一般,只是以架、箱堆放卷軸,又哪有仙家氣派?這般的芥子空間才是常見的藏物手段,便如同王真人寶庫一般,自有禁制、器靈主持大局,紫虛天弟子若是來此,便由器靈詢問其所求,再給予指引,讓其取閱合適典籍才好。如掌門真人的法圖珠,便是類似法器,這種法器因見識廣博,最易生靈,雖無殺伐之能,但卻聰穎靈慧,十分得用。也有些真人會常年派遣一尊化身,隨時為弟子解疑答惑,阮慈入內以來,並未感應到王真人氣息,也未見禁制生效、器靈現身,心中不由十分納罕,繞著空間上下飛了一會,逐漸往深處飛去,卻見那靈光之前,仿佛隔了一層薄膜,腳下也仿佛踏足實地,她從懷中取出洞犀燭,輕輕一吹,燭光瑩然而亮,便見到這典籍空間之前,似有一尊雕像,鎮守著之後的藏書空間,只是此地甚黑,一時還看不清是什麽動物而已。

阮慈神念猛地一跳,不知為何,心跳逐漸加快,她伸足輕輕一跺,將法力灌注腳下,順著地板符文奔湧開去,只見一道白光,向著四面八方,將這昏暗空間逐漸點亮,現出大殿中央那尊雕像。那雕像乃是一尊龍角獅頭、虎身豹尾的三頭神獸,由精金美玉雕成,雜有阮慈也說不清來歷的神秘寶材,張口欲咆,森然威嚴,在黑暗中仰視其形,令人不由生出畏怖之感,仿佛此獸不似凡間所有,令常人頗感不適,尤其是他有十二雙眼睛,每一頭都有四雙眼睛,在額前整齊排列,更是讓人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