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上清法香

雖然未曾聽聞過種十六的名聲,但阮慈也可以想見其在太微門的地位,清善真人這般執掌宇宙級靈寶的大長老,所收弟子本就不可能簡單,而種十六竟在金丹期便將感應功法入門,也可見其天資有多麽驚艷。圖仆面色亦是十分凝重,道,“若無一氣雲帆之助,恐怕我們上清金丹十日內很難從山門趕到此處,便是可以,等閑弟子來了,也非種十六一合之敵,若是長耀寶光天的周郎沒有閉關,倒可以試著和種十六一戰。太微門竟布了份量如此之重的一子,看來此次不鬧出點事情來,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阮容已知來龍去脈,聞言毫不考慮地道,“此事也是因我在無垢宗被試探出了虛實,月娘布局時可將我視作棄子,看看是否能盤活此局,令你們帶著寒雨花王回去。”

齊月嬰眉頭緊皺,躊躇道,“小師叔,這……不如我先向恩師焚香禱告一番,看看恩師是否早已算到今日之變,有錦囊賜下。”

又寬慰阮容道,“小師叔不要遇事先往最壞處去想,無垢宗一戰,我當天便向師門傳信,老祖、師祖、師叔祖,都是深有謀略,老祖最善博弈之道,只怕早有暗棋。”

說著便匆匆去了,圖仆亦是勸告阮容道,“容小姐日後還是要將自己的性命看得更緊要些,須知道此次不比當年,五十年已過,當日劍種隕落,真靈散落世間,這些時日過去,只怕已是托生成人,被太微門那等盛宗收集得到。你在南株洲若被擄走,最多也就是改拜宗門,可這次若是落入太微門手中,能不能活下來可就不好說了。”

見阮容似乎不為所動,又嚇唬她道,“太微門清善真人和主君素來不睦,容小姐寧可便不去寒雨澤,也不能抱有這般自暴自棄的念頭。”

他此前誇獎阮慈十分真摯,但為阮容打算起來,才知道圖仆心中真正把誰視為自己人,阮慈握著阮容的手捏了捏,道,“聽到沒有?姐姐,再不許有這樣的念頭,若是實在不行,我們就不進寒雨澤去,等太微門的人出來,把他們都殺了,寒雨花搶回宗門去。”

甚至於這般也辦不到的話,那就認輸了也罷,橫豎那寒雨花王所攜帶的氣運,大概是給楚真人續命用的,而阮慈自然把姐姐的命看得更重一些。

不過,要說她對這任務並不在乎,那也並非如此,王真人令她來取花王,阮慈倒也應當出力,她還借著天命雲子在用呢。心中盤算了許久,只是金丹期內,的確無人可用,此事也不想再麻煩瞿曇越,心中暗想道,“恩師該不會派寧師兄來吧,或是那沒見過面的純師侄,他也是金丹期中,就不知道能不能比得過種十六了。”

阮容眉頭仍是緊蹙,顯然對種十六的到來耿耿於懷,阮慈也知道她勢必自責,因道,“姐姐,只能說太微門此次也是謀算已久,我們從無垢宗到這裏,一路上並未耽擱多少,放鶴堂的人便是立刻就告知太微門,事前若無準備,也很難趕在我們前面。這一次那種十六不來,也會有別的棘手敵人。不過還有許多解決的辦法,你先放寬心,別嚇著了自己。”

阮容嘆道,“我在南株洲時,遇到的絕境比眼下還要無望,倒不至於被此刻局勢嚇到。令月娘將我列為棄子布局,也並非就是不存生念,只是希望月娘放開手腳大膽施為,此局唯有將我們所有人都視作可以拋棄的棋子,如此布局方能有求勝的希望,便是現在也沒怎麽怪責自己,你誤會我了,反倒讓我不好意思起來。”

她見阮慈不信,也知道剛才神色不對,只好言明道,“是我想到了一些從前的事,不禁有些出神而已。”

阮慈依舊沒有盡信,不過也不好繼續追問,兩姐妹正說話間,齊月嬰匆匆進屋,神色松快了些許,道,“適才師祖垂憐,借燭光化現片刻,我已蒙賜良策。這種十六囂張不了多久的,自有人前來治他。”

齊月嬰性子保守,能說得這麽篤定,也可見掌門給她強烈信心。眾人都松了口氣,阮慈心頭活泛起來,好奇道,“借燭光化現?這是什麽神通手段?”

圖仆道,“此處和門內距離遙遠,便是主君也不能隨意化現分神,不過因果相連之處,都可借泥塑木雕、燭光月影,化現神韻指點眷屬。慈小姐幾次出門辦差,難道紫虛真人都未曾賜下這般寶物?”

阮慈這才知道,綠玉明堂那晚,天錄所說的真人已吩咐過他和虎仆,是怎生相見了。更明白自己當時發的那頓脾氣,的確不講道理,心虛一會兒才道,“恩師修有感應心法,我要和恩師傳信,似乎並不用這些。”

又思及此次出門,王真人不聞不問,便是自己寫回書信,也沒有任何回音,不免有些恚怒,也是有幾分好奇,道,“不過隔得這麽遠,還能不能互相感應就不曉得了,或許已經失卻了感應,只是恩師不在乎罷了,我就是死在這裏,恩師也是沒什麽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