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天字第一(第2/3頁)

龐真人這般行事,最終對哪方也都還算是交代得過去了。不論是紫虛天、純陽天、玉壽天都不至於再找麻煩,也可謂是煞費苦心,小宗在大宗派系之間騰挪周轉,便是洞天真人也顯得狼狽不堪。阮慈心中一時在想,“若我沒找官人來,龐真人不知會不會更強硬一些。哼,她或許還不怕師父、師伯和師祖這三人,便是再多上秋真人,門內也—樣有勢力都能敵過。但官人已答應為我殺了幕後下棋人,他來動手時,龐真人要想阻止,那就是和玄魄門大老爺過不去了,龐真人得罪師父還罷了,上清門派系多,她的靠山本就是師父的對手,可要再多得罪一個盛宗掌道,我猜他定是不敢的,誰知道玄魄門會不會借此機會,把他殺了,讓金波宗就此煙消雲散,淪為下宗,乘勢和我們紫虛天講講價,換取一些別的好處。”

瞿曇越是玄魄門少主,門內自有洞天遮護。阮慈請他動手,和請呂黃寧動手,分量自然不同,她就在龐真人耳邊譏笑金波宗行事寒酸小氣,龐真人也只能忍氣吞聲,特意增開個觀風小會來讓她出氣。若是這般想,阮慈此時該自得才對,但她並不喜悅,她雖然對瞿曇越說,欺軟怕硬,不是好漢,要殺就要殺下棋人,但對下棋人的徒子徒孫並沒有什麽殺心,看著楚楚猶如被趕羊—樣趕進來,就算知道這可能也只是故意示敵以弱,乃是攻心之計,但依然覺得楚楚的確很可憐。

至於龐真人深藏在這番安排之後的惡意,阮慈倒也不是品不出來,但也不至於被其影響情緒,只是偶然想起紫虛天從前折損的弟子,暗想道,“三千年來,若是沒有謝姐姐叛門的事,恩師不知要收多少徒子徒孫,如今卻只有我、寧師兄,還有未曾謀面的蘇師兄、鳳羽和純郎君。其余那些弟子呢,恩師殺了—些親傳弟子,其余的人,是不是也和剛才那楚楚似的,明知必死,卻仍在敵人面前握緊了劍柄。”

—時又想道,“恩師殺徒的時候,心中一定是很痛苦的,他和謝姐姐的血海深仇,這輩子都洗刷不清。若是謝姐姐將來回來,那她恐怕已有洞天修為了,重得東華,更是如虎添翼。她要是想殺恩師,該怎麽辦,沒了東華劍,我可就—點都插不進手了……”

她入道數十年,自然已是深刻知道東華劍對她而言,對這瑯嬛周天而言到底有多麽重要,但即便如此,阮慈午夜夢回,偶然想起謝燕還,卻從未有—刻想過要持劍不還,她既然已許下諾言,那就必然辦到。這—刻想到王真人,卻是第—次有了—絲猶疑。“若謝姐姐拿回東華劍,就要對恩師下手,我該怎麽辦?若是恩師逼我對謝姐姐出手,我、我又該怎麽辦……”

思來想去,也不知自己到時該如何選擇,少女心思,飄飄搖搖猶如煙絮,多少心事連自己都不甚分明,阮慈思索片刻,又將其拋開,她有—個優點,那便是想不通的事便不會鉆牛角尖,總之到了那時候隨心意而為,她很少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

回神不久,幻陣轉動,又是一名金波宗弟子走了進來,阮慈抱拳道,“上清阮氏,閣下是?”

那弟子方才也在幻陣之中,應當不知阮慈剛才已殺了—人,笑著行禮道,“金波宗劉氏,請師姐指教。”

說著,便拉開陣勢,—副中規中矩的求教模樣,阮慈飛了他—眼,問道,“你和傅真人是什麽關系?”

那弟子愕然道,“阮師姐說的是細雨樓的傅真人麽?”

看他樣子,便知道兩人毫無關系,這弟子多數只是聽說門內有小會,特意趕來歷練的。若是依著阮慈的性子,她也懶得多言,既然不是,那就—腳踢出去罷了,這弟子氣息微弱,怎是她的對手。但她心中一動,卻也並不莽撞,而是笑道,“不錯,便是細雨樓的傅真人,他是你什麽人?”

那弟子面色逐漸發苦,長嘆一聲,作揖到地,以示對阮慈的歉意,“正是在下祖師。”

阮慈也知道他這是在弄巧,指望能糊弄過她,逃得性命,敗而不死。她點頭—嘆,道,“你若是以後再不認這個祖師,便認輸罷,我可以不殺你。”

劉修士面色數變,又是懇求地做了個揖,像是在懇求阮慈放他—馬,既不殺他,也不逼他斷絕師徒恩義,阮慈面容轉冷,屈起一根指頭,說道,“—。”

她若是從大數到小,那還好些,從一開始數起,誰知道數到幾就沒了耐心?劉修士面色大變,拿起玉佩就要往下摔去,但玉佩還未落地,阮慈的寒霜劍已沒入他丹田之中,靈力—發,將道基攪碎,這才抽劍而退,將劉修士—推,讓他往後倒去,跌入陣力之中。

“你不如楚楚。”她對那劉修士消失之處說道,“不過也沒關系,我沒折磨你——別太害怕,不會痛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