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瑯嬛舊主(第2/3頁)

“若是我在恒澤天裏想明白了這一點,這一行還會這麽幸運嗎?會不會當即就被恒澤天排斥到虛數之中?”她不由也是暗想,“大概也並非如此,大概在恒澤天內我注定便是想不明白……並非是有人操縱了我的思緒,而是有人操縱了我的命數,又或者換個想法,如若我在恒澤天中會想到這一層,那麽青君給我的銀簪或許便會更強盛一些,依舊足以鏈接我和涅槃道祖。”

道祖博弈,玄之又玄,阮慈也不敢奢望完全猜透,只是想到若她完全是出於運氣,沒在恒澤天中悟透這一層,那這氣運所鐘的其實還並非是她,而是秦鳳羽,她有東華劍護身,乃是道祖博弈的棋子,便是落入虛數,想來亦會有些奇遇,不會在築基境界便輕易死去,但秦鳳羽當時若被她告知這完全的真實,只怕當即就要落入虛數,再也無法回返。

雖然聒噪了些,但阮慈和秦鳳羽交情頗佳,這一念令她也是遍體生寒,暗自後怕,至此才知道為什麽王盼盼老說,有些事不告訴她是為了她好,阮慈平生最討厭遮遮掩掩,什麽都是要說不說的人,但如今也是被教得慢慢有了些這個樣子。在修真界之中,哪怕只是言語一時不謹,亦可能會損害親友道途性命,又怎能不令人對上境之密,諱莫如深!

她不知海面之上如今已經雲集了多少大能,乘著還在海水深處,有靈壓遮蔽,將思緒一時梳理清楚,也不敢耽擱太久,便要分開海水,向上遊去,但那海水雖然不再對她施以重壓,阮慈心念傳遞而出時,浪波卻依舊都懶洋洋的,不願將她托出。

阮慈手腳劃了幾下,海水依舊沒有絲毫變化,也不曾上浮,心中不禁發急,神念溝通東華劍化成的玉鐲,想令它加大斥力,不料東華劍卻傳來一股催促之意,似乎亦不想上浮,反而想要下潛到寶雲海底部,其中催促、饑餓之意,便一如在黃首山中,東華劍氣吞噬鳳凰砂時的雀躍急躁。

阮慈心中也是猛地一動,暗道,“師父對我說,恒澤天中有東華劍意留存,難道涅槃道祖給我的並非是東華劍意殘余,而是別的東西,真正的東華劍意是埋藏在寶雲海深處?”

若把寶雲海視作道祖玉池殘余,永恒道城殘骸在現實中的映照,那麽東華劍意埋在海底也是順理成章,但此處的靈壓已非阮慈承受得了,若是要再往下潛去,非得要海水配合才行,她心念連番催動,海水浪波也是不為所動,阮慈試著要往下遊去,手腳剛一舞動,便感受到那如山重壓再度襲來,仿佛惹得浪潮不悅,嚇得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般不上不下,豈不尷尬?雖然性命已是無虞,但也不能永遠都困在此處吧?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阮慈心中亦由不得有些焦躁,都被她冷靜摒除,心中將所有辦法想過,思忖再三,還是取出一個玉瓶,心念略一注入,將神識投映其中,下一刻,心頭也是微震,只覺得這一刻寶雲海廣大靈氣,都和自己息息相關,仿佛自己的一呼一吸,也牽連著寶雲海偌大一片海域的波動,心湖一個潮湧,便會在寶雲海上,激起萬千波瀾。

這幻覺只是一閃即逝,下一刻她又回到現實之中,只覺得四周海域之中,有什麽玄之又玄的東西,往瓶中滴滴落去,速度頗慢,仿佛要持續許久,但阮慈此時已來不及計較時間,那玉瓶發起燙來,黏在手心之中,散發出陣陣灼熱,這熱力似乎直通靈台識海,令她極是痛楚,卻又無法甩脫,從手心中有絲絲縷縷的酥麻靈力,往體內經脈蔓延而來,東華劍在她手上跳了兩跳,傳遞出一股不滿之意,似是想要加大斥力,但那斥力只能排斥海水靈力,對這滴落的玄妙物事絲毫沒有辦法,只能坐視此物余韻緩緩往阮慈體內蔓延。

便是當時東華劍意淬體,怕是也只有這麽痛了,阮慈幾乎要在海水中翻滾起來,那海水溫柔回蕩,拍打著她的手足,仿佛是在舒緩她的痛楚,但也是杯水車薪。這酥麻之力走到哪裏,便有淡淡血色從皮膚上浮現,被海水卷開,好似是血脈受不住這般重壓,已然開始崩潰,阮慈的身體更是仿佛也隨之癱瘓到了哪裏,便如同她煉化東華劍時逐漸不能行動一般,只是當時她還是凡人,五感未開,此時卻已是修士,對痛楚的蔓延更為敏銳,自然感受也更為豐富難熬。

那玄妙之物還在緩緩滴落,余韻蔓延也是一樣緩慢堅定,阮慈已不能分辨時間,咬緊牙關,緊守靈台一念清明,連多余的思緒都不再有,僅有堅持下去這麽一個念頭。她還是個凡人便不曾在東華劍跟前服輸,此時更不會就此放棄,若是思緒模糊,就這般死在這裏,那也就認命了,但只要還有一絲意識,便不會放棄抵抗,依舊要謹守清明,任由那痛楚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