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諸宗相逼(第2/3頁)

凡是中央洲來此的修士,有哪一個不是滿肚子壞水?宮主心思正轉到這裏,又是一人從洞府中飛了出來,乃是一個富泰的中年修士,笑道,“正是,要打也該去遠處打,我知道你們大戶人家,便是打壞了碼頭,也自有辦法回去,但我們寶芝行帶了多少商隊來,天舟靠不了岸,我們怎麽辦,貨不新鮮了,失了信期,該找誰來賠?陳道友,還是出面把話說清楚為好,真要打,你們去天頂罡雲裏打不好麽。”

這寶芝行是中央洲的盛宗,也是最大商行之一,在壇城都有分號,宮主精神大振,叫道,“說得是,諸掌櫃,勞您費心了——可不能耽誤了生意!”

諸掌櫃笑嘻嘻地道,“這話是天下最對的一句話了,憑你什麽,都不能耽擱了我們寶芝行的生意。”

他拍拍腰間乾坤囊,一枚玉錢跳了出來,在空中越變越大,投下一道金光,向均平府射去,會仙子手中清光欲滴,空中魔雲心跳聲也驟然加快,受這三重神通的沖擊,便是風波平磬似乎也有些支應不住,浮島自從駕臨壇城,第一次晃動了起來。

磬聲再響,但也只鎮定了一瞬,玉錢在空中翻翻滾滾,投下如線寶光,會仙子手中清光向均平府滴去,在空中劇烈顫動,均平府也似乎隨之顫抖了起來。壇城上下,無不凝神望著均平府不放,就連各浮島樓閣之中,許多修士雖未露面,但氣機也已鎖定浮島。

眾目睽睽之下,均平府中,傳來一聲無奈輕嘆,浮島上空若隱若現的陣法屏障閃了一瞬,旋即滅去,幾個人從洞府中緩緩升了出來,為首青衫道人,乃是陳均,其後那秀麗女修,正是徐少微,徐少微身側,一名少女身著白衣,面目模糊,但從氣機可以辨別,正是當日被周晏清攜來的阮氏骨血。

這也是傳說中那許多東華劍使第一次現身人前,眾人的神識頓時將她鎖定,毫無忌憚地掃視了起來。會仙子手中清光大亮,寶芝玉錢也未曾止歇,雖然陳均現身,但局勢並未有絲毫緩和,反而較之前要更加緊繃,似乎一場比魯國還要更險惡的戰役,也只在須臾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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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

均平府內,阮慈卻是正揉著後腦,心疼地趴在地上撿著肉脯,口中嘀咕道,“出什麽事了,怕不是陳均和別人打起來了罷?”

這一年多來,外界風雲變幻,阮慈在均平府中卻是一無所知,除了琳姬之外,甚至沒見過什麽旁人,其實等於是被陳均軟禁在了均平府這小小的空間裏,每日裏只到松軒看看書,得了閑空便修行些煉體功法,僅此而已。

她自小在宋國長大,宋國貴女有些一輩子都沒見過天日,阮慈對這般閉門不出的日子其實也很適應,只是見得人少了些,她身份敏感,離開南株洲之前,本身也不願露面太多,免得惹來事端,這一年來看書習武,倒也逍遙。今日又來松軒看書,琳姬給她送了一盤肉脯,阮慈才吃了兩塊,地面突然一陣搖動,她從貴妃榻上摔落下來,磕到了腦袋不說,肉脯還灑了一地,叫人好生心疼。

“還是回去找盼盼好了,琳姬最近一天只給一盤肉吃,以前都至少是兩盤打底,可見府內境況大概不太好,若是有什麽變故,還得早做準備。”

王盼盼這一年多懶得要命,成日裏只是睡覺,不過阮慈不信它沒有化身在外,只是王盼盼不想說,她去問了除了被罵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是以也不問罷了。現在出了事,那自然又不一樣,琳姬固然也很親切,但還是和王盼盼待在一起她安心些。

才走了幾步,地面又晃動起來,阮慈趕忙把肉脯倒入懷裏,盤子一丟,抱頭躥到桌子底下——這一番大晃又和之前不同,地面就仿佛成了玉盤法器,在空中不斷的轉動,磬響聲聲,卻並無多大幫助,那驟起驟停之勢,反而更讓人難受,松軒桌面堆疊的許多書冊都翻到地上,還有一種極難受的感覺,仿佛是有什麽無形的波紋,從外頭侵襲進來,讓人十分惡心。若不是阮慈煉體已經有成,幾乎要吐出來。

看來確實是出了大事……

過了許久,周圍方才安定下來,阮慈奔出松軒要去尋王盼盼,走到室外一看,卻是愕然——均平府內,禁制遍布,並非處處能行,她分明和許多人一起住在均平府內,但卻可以從不曾相見,大概便是因為琳姬將禁制設好,把她的住所和松軒單獨圈了起來。但此時一看,池水幹涸、靈花頹倒,一路許多地方都閃著異樣的光芒,分明是禁制已被震壞,往昔她常走的一條近道已被破壞殆盡,阮慈卻是舉步難行,也不知該怎麽才能回她住的小慧風去找王盼盼。

“唉!沒有修為,實在是太不便了。”

她雖然在煉氣境內幾乎已沒有敵手,肉身經過劍意淬煉,可以擋下煉氣修士運使法器全力一擊,又有多重煉體功法,將肉身鍛煉到了煉氣期的極限,但沒有回到上清門正式拜師,便無人敢於給阮慈傳法,承擔這份天大的因果,因此一直沒有正式修行。阮慈曾見過元嬰修士舉手投足毀天滅地的威能,心中對修行又怎能沒有向往?更何況她還看了一門玄而又玄的意修功法,總想要嘗試一番,但此事不拜師也不便安排,要說心中不著急,那是假的,只是她自幼坎坷,又連逢大變,十分善於藏拙,心事便是連朝夕相處的王盼盼也未必能看出來而已。此時獨身一人,望著這片淩亂的園林,才不由得浩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