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雷陣對大衍

木清風冷笑一聲,道:“木某執掌神木島以來,靖平海浪,不令漁人漁船有傾覆之險,又開坊市,令練氣士互通有無,保一方升平,怎麽看也是功大於過的!”

孟神君笑道:“非也!功德之論非是如此評斷,木島主靖平海浪,護持漁人,但其等多打魚貨,對海中生靈而言卻是一場大殺劫,大禍亂!至於那坊市,焉知其中無有法訣重寶流入魔道,為虎作倀?”

木清風冷哼一聲,冷笑道:“是非功過,口舌之間,豈能言盡?看來我與孟神君話不投機,還請神君打道回府罷!”拂袖欲走。

孟神君仍是笑容滿面,緩緩說道:“仙督司奉仙帝之命,監察周天群仙,本神君又奉司首之命前來此界,豈能只憑島主一句話,便打發了我等回去?是非功過,確非言語所能說盡,因此本神君攜來仙闕至寶功德簿,只消瞧一眼此寶所載,便可一清二楚!”

頭頂沖起一派清氣,清氣之中托著一卷書籍模樣的法寶,那書簿材質十分奇異,似皮非皮,似帛非帛,上書“功德簿”三字。孟神君笑眯眯道:“此寶乃仙帝隨身之寶,供奉於仙闕之中,能遍查周天群仙之事,還請道友一觀!”

木清風與嶽清明兩雙目光注定那卷功德簿,各自謹守心神,不令精氣外泄。這等遍查周天之寶,大多是要攝取對象一律精氣,以此推衍演化,兩人亦是見多識廣之輩,自知克制之法。

孟神君卻是光風霽月,並無攝取精氣之舉,伸手一指,頭頂功德簿陡然無風自動,嘩啦啦聲響之中,書頁抖動不停。功德簿中書頁盡是空白,翻到某一頁時,陡然停住,那一頁之上亦現出許多文字!

孟神君緩緩念道:“木清風,十歲入道,三十三歲金丹,六十八歲元嬰,一百零三歲法相,一百五十六歲脫劫,一百八十九歲待詔,二百三十一歲純陽。親手誅殺八千生靈,其中魔道修士三千,無辜者牽連著四千,積善功十萬,積惡業十七萬,依天條律令,當削去純陽元神,打落輪回!”

玄門之中計數善功之法,一件善功須得將善事做的毫無紕漏後患,方能作數。若真能積累十萬善功,莫說純陽之輩,就算是個凡人,亦能立地飛升,絕無虛假。只是木清風尚有惡業,功過相抵之後,還有許多惡業未除。

木清風越聽,面上越是震驚,其入道二百年成就純陽,中間破關之事,竟被功德簿說的分毫不差,及至聽聞功德簿對其之判詞,以他道心也不免生出慍怒之意,喝道:“一派胡言!木某生平所殺,皆是罪有應得之輩,豈會積累惡業?必是你暗中操控此寶,故意顛倒是非黑白!”

孟神君道:“練氣士修成純陽之時,將自身精氣元神合於大道,此寶能觀照天道之行,因此才得監察周天群仙之事,莫說是我,就連仙帝也作偽不得。木島主如此說,卻是貽笑大方了!”

木清風喝道:“然則神君是要一意孤行,將老夫打落純陽,重歸凡人了?”純陽之輩,哪個不是氣運滔天,更兼心志堅凝?誰肯平白無故讓人奪了純陽道果去?此是生死大仇,你要斷我長生路,我自要視你如仇讎!

孟神君微笑道:“原本按著天條律令,該當將木島主打落凡塵,但此一時彼一時,孟某倒有一條出路,可兩全其美!”木清風冷笑道:“哦?木某願聞其詳!”

孟神君道:“此界乃是先天至寶輪回盤碎片所化,流落星河千萬年,如今機緣已滿,該當重光。各方大能皆注目於此,九天仙闕亦是勢在必得,我奉司首之命,收羅玄門有志之士,只要木島主肯率領貴島上下,投靠仙督司,助孟某平定此界玄魔兩道,孟某可上書司首,免去木島主之惡業,更能得受天封,長生不死,何樂而不為?”

木清風目光閃動,沉吟道:“就算木某肯投靠仙督司,那十七萬惡業又該如何處置?”孟神君哈哈大笑,說道:“你為仙督司效力,便是為仙帝效力,區區惡業又算得了甚麽?自有仙帝為你抵擋!試問天下又有甚麽惡業是仙帝也承受不得的?”

木清風大喜,叫道:“果然是這個道理!”孟神君話音一改,說道:“不過仙督司也不收無名之輩,木島主雖是純陽,也並非非你不可。須得獻上投名狀方可!”

木清風暗覺不妙,問道:“是甚麽投名狀?”孟神君微微擡首,目光似能穿破虛空,投注到神木島深處那一株先天靈根之上,咧嘴一笑,說道:“便是那一株得自青帝苑的先天靈根了!”

木清風面色一變,嶽清明已然忍不住喝道:“笑話!先天靈根乃我神木島祖師所傳,更是立派之根本,焉能拱手送與外人!”孟神君呵呵一笑,說道:“實不相瞞,那靈根乃是青帝之物,神木島能保有數千年,已是邀天之幸,如今已然露白,不等輪回盤重光,青帝苑中必有高手前來劫奪,憑你神木島,是保不住此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