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迦樓羅法相

司徒化來犯之時,普濟便命他率弟子躲入後殿,無故不許往前殿張望。碧霞和尚約束弟子,有藥師殿禁制庇護,果然大戰一起,並無弟子死傷,也算一樁幸事。

三嗔和尚滿面怒容,低喝道:“星宿魔宗的賊人太放肆了!竟敢趁方丈不在,殺入寺中,師弟,你我聯手,催動寺中陣法,當可給那司徒化一個好看,等將他擒下,看星帝如何說!”

碧霞皺眉道:“方丈留下嚴令,不可輕舉妄動,師兄莫要多事,免得壞了大計!”三嗔怒道:“甚麽大計?我楞伽寺數千年基業,被魔教欺侮到頭上,還要當縮頭烏龜不成!”

三嗔面如少年,卻是一副火爆脾性,與碧霞老成持重大相徑庭,他身後立著一位少年和尚,目光遊離,無有焦點,只伸手拽住三嗔衣角。

碧霞道:“師兄莫要意氣用事,普濟師叔有佛寶燈檠在手,未必會輸,而且依我看,司徒化打上寺來,只怕、只怕是兩方老祖默許。”

三嗔冷笑道:“師弟,你腦袋糊塗了!方丈是何等人物,就算看破萬物,有相無相,也不會容忍魔頭攻入寺中,汙穢清靜之地,豈會默許此事?”

碧霞和尚不答,只望向前殿半空七色星光與佛門真火鏖戰。司徒化越發不耐,日月五行輪運轉更急,七道星環幻化為七團彩氣,不住噴湧星光,一面喝道:“普濟,你再要冥頑不靈,老子真要一把火燒了你這破寺!”

普濟悶頭鬥法,全不答話。把個司徒化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要不顧後果,先以震裂地脈之法掀翻了楞伽寺,正要出手,只聽一個蒼老聲音響起:“普濟道友,事已至此,何必逆天而行?”

司徒化一驚,叫道:“師傅!”那蒼老聲音竟是星宿魔宗三垣之一的太微垣之主,萬沒料到竟會親身來此,但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普濟冷冷開口道:“太微,我佛門只論因果,不講天數,你卻是找錯人了!”星宿魔宗以三垣之主為尊,其中紫薇垣之主必為星宿魔宗之主,其余二垣天市垣星主掌征戰殺伐等外務,太微垣星主執掌門中道訣功法,總司教化弟子等內務,權柄分工極細。

因此太微垣之主素來不出星宿魔宗,今日太微星主到場,已是破例。那蒼老聲音輕笑道:“好,那老夫便與你論一論因果!那件物事被鎮壓在楞伽寺數千年,已全了楞伽寺初代祖師之願,與你楞伽寺再無因果,今日老夫欲取之,正是順應此道!何況普渡早有預料,因此出寺趕奔太玄,你還要一意孤行,莫非當老夫真不敢殺盡你滿寺僧侶麽?”

普濟神僧目中現出掙紮之色,驀地長嘆一聲,說道:“罷!罷!罷!”將手一招,收回古燈檠佛火,再一指大雄寶殿之旁一座小小石塔,說道:“便在彼處了!”

司徒化還在愣神,只聽太微星主道:“還不動手!”司徒化一驚,忙用七曜星光往那石塔之上狠狠一刷!普濟已撤去佛門禁制,這一刷竟是輕而易舉將石塔轟爆!

石塔一碎,石屑翻飛之間,一股兇煞之意陡然沖破石磚,直上九天!這股兇煞之意一起,攪動星雲,連司徒化都猛吃一驚,不敢怠慢,伸手虛抓,五指透出五道星力,深入地下,不多時收將回來,已捉住拳頭大小一團物事!

那滾滾無盡的兇煞之意便發自這一團小小物事,通體雪白,似是骨質,此物一出,蕭厲猛的悶哼一聲,雙目變得赤紅一片,口中發出一聲不似人音的高亢啼鳴,那團骨質之物亦放射片片白慘慘的光華與之呼應。

蕭厲已渾然忘我,全不知外事,元神肉軀盡被那一團骨質操控,骨質飛旋之間,霎時飛入其眉心中不見,蕭厲悶哼一聲,周身氣息翻滾,背後顯化出一頭碩大白虎,身裹無窮兵戈之氣,仰天咆哮。

又有一座仙門自天靈飛出,如在雲端,正是仙都之門。大門微敞一絲縫隙,似有一只巨眼透過門扉,窺視蕭厲。其背後那頭白虎形神咆哮了一半,忽然啞了下去,虎面上現出一絲恐懼之意,跟著被一股沛然大力生生壓爆!

白虎星神碎裂,星芒散亂之間,卻有一頭神鳥之形化生,那神鳥人面鳥身,嘴如鷹喙,面呈忿怒形,通身金色,有無窮寶光環繞。其人面之相依稀與蕭厲面相有七八分相似,正是威震九天星河的神鳥迦樓羅!

神鳥迦樓羅乃先天神聖,專以龍類為食,兇悍到了極點,正因兇悍好鬥,頗多隕落,至今留存者已湮沒無聞。迦樓羅法相一現極隱,但那一股兇惡氣機卻烙印諸天,久久不散。

與此同時,中土之外,東海龍宮之中,東海龍君本在悠然自得的飲酒作樂,就算玄魔兩道為了郭純陽證道打成一鍋粥,亦是事不關己,但隨即霍然色變!水晶酒杯狠狠摔落階前,碎成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