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謎底(第2/3頁)

黎度雲永遠就那樣,平和而安穩。

辛桃馥和黎度雲喝了幾口咖啡,聊了聊近況,便各自散去。

隨著日暮,天色漸漸染黑,城市燈彩亮起,辛桃馥身上那件長風衣在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他看到殷叔夜的時候,發現殷叔夜身上也穿了一件同款的風衣。

二人四目相投,燈光好像就都聚到對方身上了。

殷叔夜剛從大廈出來,身上仍包裹著暖意,不像辛桃馥在街燈下站了一會兒,風衣料子都要吹得發硬了。

他朝辛桃馥大步走來,說道:“為什麽不在裏面等?”

辛桃馥仰起臉,答道:“想顯得虔誠些,有點兒‘負荊請罪’的意思。”

殷叔夜頓了頓,道:“你還請罪?”

“之前的事情,確實是我錯了。”辛桃馥說,“但你要是不原諒我,就是你不對了。”

他的“負荊請罪”,不但沒有荊條,甚至還沒什麽負罪之意,聽起來更像是耍賴撒嬌。

面對看起來毫無悔意的辛桃馥,殷叔夜一點兒火氣也沒有,甚至覺得很滿足、很愉快。他伸手抱住辛桃馥的肩膀,吻了吻他的臉頰:“不是說了,你不用跟我道歉。”

“可是,”辛桃馥把手滑入殷叔夜的風衣,隔著襯衫撫摸他曾受傷之處,“你不是說這兒很疼嗎?”

殷叔夜的招牌假笑就這麽瓦解,融化成那種難以控制的、可能會促進老化、催生魚尾紋的笑容:“你心疼嗎?”

辛桃馥呵呵一笑,說:“你知道,我不愛說這些肉麻的話。”

“好,那就不說。”殷叔夜順從道,“我們做吧。”

時隔多年,辛桃馥又回到了紫藤雅苑。

同樣的臥室,同樣的床,就連空氣裏的香氛味都一成不變。

但所不變的,並非湘夫人遺留的品位,而是辛桃馥從前的布置和改造。

被辛桃馥居住過這麽久,雅苑的主屋裏湘夫人的痕跡已經被辛桃馥蓋過不少。尤其是臥室裏的床品、洗漱品等一應用具,以及日常用品的擺放。

而這三年不曾變動的,也都是辛桃馥的痕跡。

也許是故地重遊,又或許是別的原因,殷叔夜格外熱情。

辛桃馥覺得自己都要融成糖漿,滲進那張他睡得半舊的床單裏了。

殷叔夜和他纏了半夜,到了後半夜,偃旗息鼓,便抱在一起,只是躺著。

這樣的溫馨,帶著平靜,像是浴缸裏放滿暖水一樣叫人靜謐舒適。

殷叔夜忽然說:“紫藤花架的花,你想換成什麽?”

辛桃馥只道:“為什麽非要換了呢?”

“我以為你不喜歡。”殷叔夜答。

辛桃馥笑了:“枉你是個聰明人,卻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我當年哪裏有不喜歡紫藤花?”

“也是。”殷叔夜回味過來,只道,“你只是不喜歡別人對你的態度。”

辛桃馥無聲地點點頭。

“其實,紫藤花是我母親所喜愛的,姨母一直讓放著假紫藤,只是為了悼念她。”殷叔夜緩緩說道。

這是第一次,辛桃馥聽到殷叔夜主動提起這些事情。

辛桃馥好像看到了一種姿態,是殷叔夜主動打開心扉的模樣。

殷叔夜把手滑過辛桃馥的臉,說:“你已經沒有再查當年湘夫人的事了,但你還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你就說?”辛桃馥問。

“你想知道,我就說。”殷叔夜答。

辛桃馥微微一嘆,說:“我其實想知道的不是亡人的秘辛。我只是想知道,什麽導致了你對我的態度大變而已……我想,那可能是和湘夫人有關系。”

“有關系。”殷叔夜肯定地答,“因為她的事情,我總是不敢將感情托付給別人,這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辛桃馥笑道,“我怕是最能理解這種心態的人了。”

辛桃馥一樣是此類人,因為過去的經歷,而不敢交付真心。

三年前,與其說是相宜希陪著殷叔夜一起徹查舊事,不如說是相宜希帶著殷叔夜一起查探往事。每次出現的證據、分析和故事,都是相宜希引導著讓殷叔夜發現的。

相宜希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但在殷叔夜眼裏卻並非如此。

在相宜希引導的版本裏:當年,湘夫人和父親鬧翻,負氣出走,在異國交了一名同居女友。相父病逝後,湘夫人才回國陪伴姐姐,不久後把女友的遺腹子相宜希接回來。多年後,湘夫人確診絕症,便購入了毒酒,因為包裝問題,不慎把毒酒和真酒弄錯,造成了家宴慘劇。

殷叔夜卻覺得這個故事疑點重重。

他先從“湘夫人異國女友”的疑點入手。

在他看來,湘夫人之所以會和父親鬧翻,並負氣出國,並不是單純因為她是一名同性戀者,更大的可能是……湘夫人不但喜歡女人,還喜歡親姐姐相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