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答應

褚衛一時間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往後退了兩步。

“這麽害怕作什麽?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強人所難的事情,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男人白衣飄決, 雙手背在身後,一點也不著急,甚至也不覺得自己究竟說了聲讓人難以置信的話。

沒了那團火,那股嚴寒刺骨的感覺又一次從身體裏往上冒, 凍得褚衛直哆嗦。

靈力在他全身流轉, 可是不管用,一點也不管用,反倒是越來越冷, 連牙齒都開始打顫。

他將自己縮成一團,緊緊地抱在一起, 坐在樹下,即便是冷成這樣了, 也不松口。

為了活下去,出賣身體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做的。

絕對不會!!!

男人站在他身前,白色的靴子跟身上的那身長袍一樣, 光潔柔軟,鞋尖處卻也是繡著一個“榕”字。

這個字顏色極淺, 不湊近了, 根本看不見。

褚衛顫著聲問道:“榕……是……是你的名字?”

男人緩緩地蹲下身子, 對上了他的眼神。

“你可以這麽叫我?”

褚衛不解:“為什麽……為什麽提這個……條件?”

榕笑了:“看上一件東西,還需要理由嗎?”

少年裹在寬大的衣袍裏,一頭烏黑的青絲全都披散在身後,精致的面龐上幾乎白的透光, 嘴唇因為極度的寒冷,被凍成了淺白色,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孱弱感。

但是,他之前扛著巨蟒的毒牙,一拳爆破那巨蟒眼睛的畫面,卻又帶著說不出的韌勁,好像柔美和堅韌在他身上完美的糅雜在了一起。

褚衛實在是受不住這股子冷勁,他想要一團火,一團熾熱的火來烘烤他。

可是,男人的條件他又不能接受。

榕瞧著他這副明明已經冷的要死,卻又不肯松手的倔強勁,湊近了說道:“這天下沒什麽事情比生死更重要了,你要是人都沒了,那還有什麽意義呢?”

褚衛頓時僵住,被凍得沉浮的意識都有些遲鈍起來。

他顫著唇說道:“寧……寧死不屈。”

榕“嘖嘖”了兩聲:“說的我好像迫害你一樣,你要知道,我已經救過你一命了,這水不是我逼著你跳的,這傷也不是我給你受的,不要用這種我是惡人的眼光看著我,你的事情本來跟我無關的。”

褚衛原本是有些火氣,但是仔細想過之後,發現他說的很對,除了被拿走的那幾件衣服,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跟他都沒有關系。

相反,他曾經還被這人給救過。

他實在是太冷了,那層冰花已經逐漸爬上他的眉梢,他的頭發,明明現在還不是冬季,可是他已經有如在冰冷地雪天冷凍過一樣,很快連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榕湊近了他,蹲下身子,慢慢地擡起他一只手,喟嘆道:“這麽一副好看的皮囊,就這麽沒了,是不是可惜了,我這個人啊……就是見不得有人這麽糟踐我看上的東西。”

可褚衛已經昏昏沉沉聽得不太分明了,只覺得握著他的手溫暖甚至是火熱,誘著他想要靠的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不由自主地往這人的懷裏撲過去。

榕倒是一點沒有退讓,順手將他攬進懷中,握著他的那只手卻是散著瑩瑩的光,很快這光跟一團火焰一樣將褚衛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宛若熊熊燃燒的烈焰。

周遭都被這火光給印的透亮。

榕低下頭,看著閉著眼睛神情逐漸恬靜的褚衛,低聲道:“小蠢貨,這水源來自魔界,你以為是澡堂子呢,洗了一遍又一遍。”

說著還有些不滿意,擡起另一只手在他腦殼上彈了一下。

“除了我,還有誰能救你。”

火光印出榕的面目,男人這張覆在表層的面具褪去,露出面具下真正的容顏來。

赫然便是大朝會那日,在廣場上傳授知識,眾人百年難見一面的老祖。

褚衛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陽光很刺眼,他擡手擋住了驟然照射過來的光線,慢慢地坐起身。

林子還是那片林子,但是他已經不覺得有多冷了,雖然還是有些涼颼颼的,可是那股讓他有著錐心之痛的冰寒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緩緩地站起身。

身上還穿著那件白色的長袍,只不過腰間不知何時多了一跟腰帶,將衣服給牢牢地束在了腰間,好歹這樣,這衣服拖拽不到地上。

褚衛走了兩步大聲喊了一句:“喂,你在不在啊?”

聲音驚起了一群飛鳥,但是卻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褚衛完全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麽,只是模糊地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什麽溫暖的東西給抱住了。

他似乎感應到什麽似的,攤開了雙手,掌間金光閃過,一排字緩緩地冒了出來。

“這筆債先欠著,我說的話一直都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