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落櫻吹雪(二十二)(第2/2頁)

侍女行了一禮,怯生生的道:“奴婢等人是守夜的侍女,受了傳召去問話,可是走動的聲響太大,吵到了大人休息?”

在桃花堡,多少也要給花如令幾分面子,因此官員被吵醒之後雖然不悅,卻也沒有發作之意,只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他打了個哈欠,幾個侍女就送上了銅盆和毛巾,官員剛要回房,忽的注意到了一側的人影,奇道:“宋神醫起這麽早?”

這人一身青灰色長衫,頭上戴著同色綸巾,下頜上留了三縷長須,細長的眼笑起來很是和善,正是臨近廂房的宋問草。

“張大人,在下是行醫之人,習慣了夜裏有病人上門,一貫睡得淺,聽著有動靜就起來看看,說不定能幫上什麽忙。”

宋問草手撫長須,溫和的神情看不出半分昨夜的陰冷之色,舉止作態完全就是一位心系世人的杏林神醫,笑道:“時辰還早,大人繼續休息罷,花堡主受了驚,在下有個安神的方子,剛巧能用的上。”

張大人對他拱了一拱手,很是欽佩的感嘆道:“不愧是宋神醫,醫者仁心啊。”

宋問草頗為自謙的一笑,眼見張大人捶著腰回到房中,他臉上的笑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關泰所居的廂房,將眉心蹙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昨夜,他和孔雀王妃並無動作,那侍女口中的賊人應該就是被威脅的關泰,如今花如令丟了一件寶物,難道真是玉佛?

就在這時,一聲如泣如訴的笛聲傳入了宋問草的耳膜,一個緋色衣裳的少女藏在陰影之中,對他用了一個隱蔽的眼色。

這笛聲正是孔雀王妃的短笛,也是宋問草與她聯絡的信號,他避開了行色匆匆的侍女,這才在隱蔽之處見到孔雀王妃。

“父親,花家失竊了,看花如令的緊張程度,莫非是關泰那老匹夫得手了?”

孔雀王妃一身緋色的紗裙,大眼明亮的望著宋問草,奇道:“花家的密室是朱停所建,就是父親也幾次吃了暗虧,不敢輕舉妄動,關泰這老家夥哪來的本事?”

“關泰和烏滿天二人,與花如令的交情非同小可,可不是為父能比得上的……”

宋問草的視線陰冷起來,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狹長的眼,他威脅關泰去偷玉佛,只為了將花如令嚇上一嚇,將他逼迫到走投無路,沒有想到關泰竟然真的得了手。

“玉佛之事非同小可,花如令應該不會將機關分布告訴關泰,否則,這貪生怕死的老匹夫早就跪地求饒告訴父親了。”

孔雀王妃明媚的眼波一轉,有些不確定的道:“父親,你說這會不會是花如令所設下的圈套,故意引你我露出馬腳?”

關泰身為五大掌門人之一,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俠,莫非他先前故作屈服之意,只是為了麻痹父親,實則和花如令裏應外合,就是為了設下圈套引他們上鉤?

宋問草從容一笑,目光幽深的看向了桃花堡的某一處,說道:“怕什麽,左右關泰也不知道為父的真實身份,況且有魍魎之匣在手,為父一試便知玉佛真假。”

說到這裏,他的神情陰冷起來,仿佛一條欲擇人而噬的毒蛇,幽幽的道:“若真拿到玉佛,今日,就是花家的祭日。”

孔雀王妃的面頰緋紅,似是想到了宋問草成功之後的盛況,嬌笑著道:“父親已經籌謀了十余年,女兒祝願父親今日能得償所願,殺了花如令,為伯父報仇。”

她杏子似的眼一轉,仿佛又想到了什麽一樣,嬌美的面龐猙獰了起來,不依不饒的道:“還有昨日壽宴上,為花如令獻舞的那個女人,父親你一定要殺了她!”

孔雀王妃一向自負於容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計其數,孔雀王子也是其中之一,何曾被這樣全方位的碾壓過?

天底下的女人,比她漂亮的沒有這樣輕盈的舞姿,比她身姿婀娜的,又沒有這樣嬌艷的面龐,唯有昨日壽宴上驚鴻一舞的女子,才能讓她這種美人感受到絕望。

誰知,一向對她寵愛有加的宋問草沉吟了片刻,竟然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道:“暫且不行,為父留著她另有用處。”

孔雀王妃怔了怔,倒是沒有想到父親會看上一個年齡與女兒相仿的女子,只能恨恨的咬了咬牙,道:“父親不殺她,卻也不能讓她好過,這樣的美人多在世上活一天,女兒就覺芒刺在背,痛苦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