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朋友圈 季先生,像不像一只斑點鹿?……

走廊的燈是做舊的暈光, 纖瘦裊娜的女人拎著手包,高昂著頭消失在了轉角。

等最後一點身影消失,一個穿著白色套裙的俏麗女人走到季遠面前, 微微躬身:

“季總,孫助理讓我把要簽的文件拿來。”

手裏拿著個公文包。

“進來。”

季遠微微頷首,先一步進了門。

女人也跟了進去。

一進門, 就聞到股奇異又曖·昧的氣息。

她瞟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可這一眼,也足夠將一切看得清楚了。

床上淩亂的絲被,一角垂下去, 耷拉在半空;一件看不出原貌的黑色布料,一個印了紅十字的醫藥箱半敞著,露出裏面的瓶瓶罐罐……

腦海裏突然浮起剛才那裊裊娜娜的背影,女人心中一驚, 下意識看向季遠, 卻只見到他正站在窗前, 拿了根煙在點。

季總點煙的姿勢很漂亮,他手指長, 正值太陽行到中段,一蓬自自然然地灑到他黑色的碎發上, 也灑到他白皙修長的指尖,將一切都照得朦朦朧朧的, 如同一副畫。

這樣漂亮, 這樣寫意,這樣優雅。

在季總身邊工作的三年,李明明印象中的季總,大都是這樣的。

優雅, 具有翩翩風度,極少使人當面難堪——

聽說這都是拜他早年在伊頓中學的求學經歷所致。

這樣一個人,也會對女人粗暴嗎?

可想到剛才的驚鴻一瞥,那被撕成一片片、看不出本來模樣的黑色布料……

不過,季明明作為專業素養極高的助理,即使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不顯,微微躬身,將公文包裏的合約都拿出來,放到桌上,又順便將小藥箱合上,收到茶幾下。

短短幾分鐘,她已經將茶幾、沙發都收好了。

茶幾的地毯上,她撿到了一根長長的黑發,很柔很順,像亮麗的絲緞,纏繞在指尖有種纏綿的感覺。

季遠撚熄煙頭,走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李明明做賊心虛似的丟掉頭發。

她將文件遞過去。

季遠接過。

李明明立時就聞到了一股冷杉與酒意混合的氣味,還混雜著股淡淡的女人香,讓人想起夏日的午後,一只貓偷偷在窗台打盹,有種拂面的微醺。

所有香氣混合成了一種特別的氣味,不讓人討厭。

用這樣香水的女人,一定很懂得男人,也很懂得向同性宣誓主權。

香氣一閃而逝。

李明明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眼角的余光只能瞥見季遠蓬松的黑發,以及米色的立領。

棉質的衣料在這房間裏有種愜意溫暖。

耳邊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響。

李明明的神經松了下來。

過了半晌,季遠像是看完了,簽完字遞給她:

“交給孫助理。”

“好。”

李明明接了過來,放回公文包。

“還有,我在樓下碰到了您母親,她似乎在找您。”

“知道了。”

季遠淡淡地道。

不知道為什麽,李明明覺得季總的心情在瞬間敗壞下去了。

不過,她不奇怪。

在生日前後這幾天,季總的心情總是不怎麽好的。

想了想,她從皮包裏取出一支草莓味的棒棒糖,那是之前她用來哄自家侄子的:

“季總,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心情就會好了。”

季遠撩起眼皮看了會她。

李明明直僵僵地站那,手遞得都要酸了,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看穿時,才聽那管好聽的聲音道:

“李秘書,我沒有習慣和員工交朋友。”

李明明臉白了下,立馬笑道:

“對不起,季總。是我的錯。”

空調的風“呼啦啦”吹到她身上,硬生生吹得她出了身冷汗。

“行了,出去吧。”

季遠揮揮手,李明明如蒙大赦,拿著公文包出了去。

門一開,翟墨吊兒郎當地走進來:“遠哥,瞧瞧你把我們明明同學嚇得跟什麽似的,那小臉煞白煞白的。”

季遠蹙了蹙眉:

“你怎麽知道我住?”

“我問的前台。”

翟墨大剌剌往沙發上一坐,手支在沙發扶手上,賊兮兮地看向自己的發小:

“哎,我敢打賭,明明同學一定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季遠沒答話,在翟墨一疊聲的催促裏,才淡淡道:

“和我無關。”

“我高薪聘請的,是她的能力。”

翟墨:……

“怎麽管不著?人家喜歡的可是你。好還是不好,給個暗示也行啊,你呢,偏偏還視而不見。真該讓那些說你gentle的女人來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碎碎念,“狂妄,傲慢,還冷血。紈絝什麽德行,你就什麽德行。想想啊,飆車,夜店,玩女人,啊不對,你不玩女人,只是愛換女朋友……怎麽就沒人能看我呢,可惜啊,這個世界看臉。”

季遠懶懶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