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績 三門零蛋,特別顯眼。(第2/3頁)

話還沒完,腦袋就被使勁揉了下,很輕的力度,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白皙手腕上的一截黑色腕帶,以及微微翹起的嘴角。

他的唇很薄,不笑時就顯得冷淡。

“喂。”

沈又又臉燙得似乎可以滾雞蛋。

季遠卻已收回手,一到外面,他就又恢復到了那萬事不縈心的模樣,擺擺手:

“不吃。”

懶洋洋一聲傳來。

沈又又站在原地,看著少年峻拔的身影混入夕陽,漸漸走遠。

她笑了笑,那點燥郁像是一下子消失了。

沈又又轉頭就去了小賣部,買了瓶依雲,回去時教室裏大部人還沒回來,季遠懶洋洋地趴桌上,長手長腳委屈地縮在狹小的座位裏,像是又睡著了。

她從後門進去,經過時,將水悄悄地放到了他桌上。

季遠頭也沒擡,像是睡得熟。

沈又又坐到了座位上,背後像是突然從貧瘠的荒漠,變成了一片盛開的原野。

一周悄悄地過去。

這一周裏,她和季遠一前一後坐著,並不怎麽說話,也並沒有因此變得熟悉,還是維持著陌生人的狀態。

季遠大多時候都在睡覺,他不怎麽聽課,老師也不怎麽管他。

他平時不怎麽維系關系,可人緣卻好到出奇。

男生們進進出出都會叫上他,他總是懶洋洋的、不怎麽搭理人,可那幫人卻是信極了他,一口一個“遠哥”地叫。

十五班的走廊成了新的觀光勝地,時常有紅著臉的女孩悄悄從窗口探一眼,而後心滿意足地走了。也或者,借著他們班的熟人,在附近打鬧,或清脆或柔軟的笑在走廊外響起——

沈又又後來才知道,這世上確確實實有那麽一種人,他什麽都不必做,就已經站在旁人的終點。他天生就是人群的焦點,其他人和他比起來,不過是金字塔底一蓬蓬不起眼的螢火。

周六上午課上完,就可以回家了。

沈又又站在公交站牌前,看一群男生勾肩搭背地過去,季遠也在裏面,穿一身黑色衛衣,黑色運動褲,板鞋,雙手插兜懶洋洋邁腿,一張臉英俊拔俗,白得晃眼。

他們聊天的內容順著風飄進她耳裏,什麽怪物、等級、技能……

她都聽不懂。

她低下頭。

擡頭時,一輛公交車正好在旁邊停了。

沈又又拉拉背包帶上車,公交車緩慢地啟動,在經過那群人時她忍不住回望,那群人已經消失在街道旁的巷子裏。

她收回了視線。

公交車晃晃蕩蕩了半個多小時,才到家。

老城區規劃早,柏油馬路東一條西一條,寬寬窄窄,坑坑窪窪,沿路不見現在動不動二三十層的高樓,大多只有五六層,斑駁的墻面是歲月浸透的痕跡。到家已經十二點,屋裏沒人。

桌上米白色紗籠罩了三個碟子,一盤糖醋排骨,一盤西藍花,還有碗紫菜蛋花湯。

旁邊貼了張紙條:

[媽媽上班去了,菜熱一熱再吃,下午不要出去玩,好好在家寫作業,七點回來。]

沈又又揭了紙條,默默地吃完收拾好,就坐到自己的房裏。

屋裏沒裝空調,只有個落地扇。

她打開落地扇,先把床底下的大紙箱拿出來,黑色的手繩還好端端地呆在那兒,即使在暗沉的光線裏,那黑底的一點金都會像流沙一樣泛出來,和他的主人一樣。

沈又又摩挲了會手繩,還是拿出來放進了書包裏。

下午拿出數學和語文的試卷做,只是做得也雲裏霧裏,風扇在身邊使勁吹,也吹不走心裏的焦躁。她強壓著自己又看了一會兒書,不過半小時,天就暗了下來。

時鐘走到六點半,沈又又站起來熱飯,還多加了個番茄炒雞蛋,等到坐下,時鐘恰好走到七點。

陳秀娟風風火火地回來:

“又又,等著,媽去熱飯。”

沈又又道:“我熱好了。”

陳秀娟卻不怎麽歡迎似的,眉頭一皺:

“又又,媽跟你說多少遍了,家裏的活不用你幹,你只要負責好好學習。”

她將包一掛,人過來吃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沈又又聽陳秀娟在念,沈溪這次又考了年級第一,大伯娘一早打電話給她,說晚點要叫沈溪來給她輔導輔導,沈又又聽得煩心,匆匆扒完飯,起身:

“媽,我吃飽了。”

“哎,摔什麽碗?”陳秀娟揚聲道,“快,去把你試卷拿來給我看看。”

沈又又默默看她一眼:

“媽,您先吃完。”

陳秀娟一頓,擡眼瞥她:“沒考好?”

沈又又含糊應了聲:“嗯……”

陳秀娟將筷子一放:“沒考好也拿過來。”

沈又又沒有動。

“去啊,磨蹭什麽?去,拿來看看!”

陳秀娟臉有點黑。

沈又又站起來,僵立一會兒。她最後還是去房間裏拿了,三張試卷攤在掉了漆的紅木圓桌上,三個寥寥的紅色字數,以及大片的紅叉讓陳秀娟的火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