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早就不會哭了(第3/3頁)

“我幫你切。”陳雙馬上伸手過去,要把刀拿回來。

“不用。”屈南卻將手一抽,“我自己來吧,終歸是要學會的。”

白色的蛋糕刀嵌入柔軟的奶油當中,當它往下割,平整的奶油表面出現了一條下陷的痕跡。淡藍色像被揭開了一條縫隙,露出裏面巧克力色的蛋糕胚。

“以前我覺得這件事很難。”屈南說,一顆巨大的眼淚啪嗒掉在了蛋糕上,碎在了奶油上面,“其實也沒有那麽難。”

陳雙捏緊了拳頭,屈南果真又瞞過了所有人,即便他開始進行左側助跑訓練,還是沒有放下。如果換成自己呢?是四水出了事,自己會怎麽樣?

可能直接瘋掉,或者活成另外一個四水的樣子。

“祝北哥生日快樂,這個蠟燭我先替他收好。”屈南用掌根壓了壓眼窩,“現在我可以吹蠟燭了。”

他彎下腰,吸了一口氣,朝著兩個拉著手的小男兒呼過去。跳動的火苗熄滅,他把蠟燭摘下來,抽了一張餐巾紙擦幹凈,包好,放在左側抽屜裏。

這個抽屜是給北哥留的,裏面放著他的生活用品。

“要不你哭一場吧。”陳雙忽然抱住他,“你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別總是這麽憋著。哭完就好受。”

屈南搖了搖頭。

“我不會笑話你的,男人也可以掉眼淚,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陳雙好心疼,“我難受的時候也哭。”

“我不想哭,哭不出來,我不會痛痛快快地哭。”屈南很無奈,真是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我哥很少哭,所以我從小就開始模仿他。只不過他比我堅強,我很容易掉眼淚……但是現在你讓我嚎啕大哭,我已經不會了。”

你從小模仿他,可是你也沒少哭啊。陳雙心說,和屈南緊緊地抱在一起,輕輕地說了聲北哥生日快樂。

但是北哥一直沒有出現,直到四水高考結束。

那兩天給陳雙急得嘴裏生了口瘡。出不去,幹著急,半小時就要和媽媽聯系,幾分鐘看一眼時間,計算四水現在應該寫到哪道題。王靈芝時刻陪伴,反而覺得兒子不來是對的,人家四水好好的,心態別提多穩定,但是哥哥一緊張他就緊張。

兩兄弟有奇特的情感鏈接,相互影響著。

考試那兩天出奇得熱,全市進入酷暑暴曬。不僅高三考生吃苦,體育生也苦,竟然有男生中暑暈倒,所有人挪去室內館跑步。資格賽晉級選手單獨成隊訓練,跳高就4個人,陳雙跟在屈南身後。

又過了幾天,他的口瘡才開始愈合。

“多喝水。”上午的訓練結束後,屈南將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我喝了好多,肚子撐喝不下。”陳雙拿過來擰開,又扔回去,“你喝。”

“一瓶水還讓來讓去的,你倆肉不肉麻?”陶文昌和白洋坐在旁邊落汗,“四水最近怎麽樣?”

“我讓他在家休息幾天再來看我。”陳雙放松不少,現在就是等著出成績,然後幫四水報志願,必須首體大,“今年9月份我弟就來了。”

“那四水可是咱們學校第一批遊泳體育生。”白洋拉陶文昌起來,“對了,昌子,你是不是說過,俞雅有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弟弟,也想考咱們學校?”

“是啊,遊泳的。人家高海拔地區的人到咱們低海拔來,我都怕那小子醉氧直接暈了,到時候還不是我照顧著。”陶文昌站起來,“走吧,吃午飯去。”

4個人收拾好運動包,每個人的包上都有學校全名和校徽,不知不覺間,陳雙已經成為了最後防線中的一員。這時校園裏的人最多,下練的、下課的,都急匆匆地趕往食堂打飯。

陳雙和屈南並排走,只是走著走著,前方十幾米的一個人很眼熟。

一開始,他以為這是本校的教練,但是再一看就不是了。

那身教練服已經破舊不堪,最起碼是二三十年前的款式,顏色褪盡。上面的字全部模糊,拉鎖也壞掉了。

穿著這身衣服的人,高高瘦瘦,走走停停,像是在回憶什麽,又像在尋找什麽。

是屈鵬!陳雙、陶文昌和白洋同時認出了他。

屈南比他們三個更先一步認出來,因為那是自己的父親。

這怎麽辦?他怎麽來學校了?是不是屈南的姥爺沒看住,讓人跑出來了?陳雙剛想和白隊商量,讓他們帶屈南回宿舍,自己把屈鵬送回家。

“向北?”不料屈鵬已經看到了兒子,他欣喜若狂,又重拾至寶,在所有學生的好奇打量下奔向了屈南,“向北!可找到你了!”

屈南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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