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羽生唯很少能見到這樣令人震撼的雪景。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蒼青色的天空中飄落而下, 很快便將四周能見到的建築物層層覆蓋。

不遠處,成群的松樹林早已銀裝素裹了。

在這冰天雪地中,人無法看見任何汙穢之物,似乎在這裏, 所有的罪惡都能被皚皚的雪花覆蓋。

而羽生唯的記憶中, 他所見過的雪景大多是由煉金術制造而成的產物。

“這只是一種虛幻的美麗,倒讓我有點想念家鄉的雪景了。”一旦到圖書館的“冬季”, 那些來自嚴寒國家的文豪們總是這樣評價道。

只是自從之前某次回館後, 可能是第一次解決完侵蝕者的那回, 羽生唯便莫名地常做一些極其真實的夢——

比如, 用上帝視角在蒼白的雪原上俯視俄國文豪們欣賞雪景的樣子。

單獨做過一次這種無法解釋的夢境還不能說是古怪, 但以一定的頻率重復夢見相似的場景,著實有些詭異。

一開始, 羽生還以為這又是亂步老師的整蠱, 但後來,越發真實的夢境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江戶川亂步】再怎麽熱衷於設計詭計,也不會拿羽生唯的記憶開玩笑。

這就是讓羽生唯非常迷惑的事情了, 因為這些夢境產生的既視感, 一度影響了他對“記憶”這個概念的判斷。

種種原因,他還為此去修補室裏詢問了那些比較靠譜的老師。

結果,當時因為身體不適而在修補室的【普希金】老師也聽到了他的問題。

“這是……正常現象哦!”

察覺到同僚難以解釋或者不能解釋的尷尬狀態,這位笑容像太陽一樣溫暖的詩人摸了摸羽生的頭發,熟練地安撫道。

“說不定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

圍著巨大圍巾的詩人又笑著補充道:“阿唯, 還記得不久前我們一起打雪仗的事情嗎?”

的確, 這並不是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但【普希金】老師的話怎麽能讓羽生唯不信服?

久而久之,羽生便忽略了之前看過的幾篇描寫雪景的片段, 對種事情也並不在意起來。

……

想起了令人開心的事情,棕灰發色青年的眉頭明顯舒展開來,本身過於銳利的氣場也因為某人而稍微柔軟了下來。

氣質獨特的青年站在雪原上了許久,直到兜帽上落了一層積雪,才像是反應過來。

羽生唯學著記憶中的【費奧多爾】老師那樣,抖了抖鬥篷,便默不作聲地繼續往前走去。

青年的身後只留下了他一人的腳印。

原來在此地的侵蝕者也已經被他徹底消滅,變成了蒼茫的積雪下掩藏的罪惡。

“我已經檢查過了,周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見羽生唯還保持著高度集中的扮演狀態,這次任務中莫名活躍的“書”忍不住出聲道。

但青年依舊保持著之前那種嚴肅的姿態,甚至周身的氣質還因為“書”的發言變得更加肅穆了起來。

“喂——請不要質疑我扮演老師時的驕傲感!”羽生唯在心中認真地說道,“就算周圍沒有任何人,我也一定會不出一絲差錯地扮演好各位老師!”

“而且,你難道不清楚嗎?”受到【費奧多爾】老師性格的影響,羽生唯的語氣難免充滿了火藥味,“我現在扮演的可是那位號稱‘圖書館最難對付的男人’的費佳老師哦!”

“我還以為,你會說類似於‘代表了俄羅斯文學的深度’之類的話。”“書”充滿人性地點評道。

“其實,我也想。”羽生唯在心裏輕輕吐槽道,“但是費佳老師的意識一直在阻止著我……”

“畢竟我現在扮演的是——被迫年輕的費佳老師啊!”

“書”沉默了一會兒,才像道歉一般地回答道:“這應該是受到了我這裏的費奧多爾先生的影響。”

“雖然本質上都是我熟悉的費佳老師,但還是受到了馬甲外表的影響呢。”羽生唯非常可惜地回話道,“比如,脾氣變得更加古怪些了。”

“就像現在,‘我’很想揍你一頓一樣。”

“明明費佳老師只是輕度的傲嬌啊!”感知到【費奧多爾】此時憤怒不起來的情緒,羽生唯很勇地繼續講道。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直都是圖書館裏異常特立獨行的老師之一,除了經常在圖書館能夠賭.博的地方遇到他之外,別人很難找到他的行蹤。

他給很多人的印象都是“非常不合群的男人”——

雖然總是活躍在解決侵蝕者的戰線中,但是他古怪的脾氣卻讓很多熱心的老師們叫苦。

如果不是因為那位經常出現在他身邊的【列夫·托爾斯泰】老師,很有可能,【費奧多爾】會拒絕與圖書館的部分老師進行有效的溝通。

真不愧是數次獲得圖書館好人榜首位的【列夫】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