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金羨魚和謝扶危來到筵宴上的時候,席間已經坐滿了不少人。

或許是為了感謝她以身為餌,解決了人面豹,各宗門得以找到了天坑中失蹤已久的本門弟子,他們並不吝以最友善的態度對待她。

這一點在系統好感度界面上也得到了反映。

她如今的聲望值一躍到了【遠近聞名】,認識的,不認識的各宗門的好感度甚至都刷到了【相知恨晚】。

遠遠地金羨魚還看到了戚由豫和三清二子。

戚由豫沒有參加這次太微大典,自然也沒有進入那場微山秘境。

望見她身邊的謝扶危,戚由豫臉上掠過一絲驚訝,朝她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莞爾笑了笑。

“道友,這邊!”宋彬坐在席位上興奮地向她招手。

這還是第一次以她的名義,舉辦的筵宴。金羨魚極力掩飾嗓音的雀躍:“我們過去吧。”

謝扶危一向是唯她馬首是瞻的,“好。”

金羨魚走過去的時候,宋彬、鳳城寒、胡小山、白岐、魏天涯、柴柔等幾位眼熟的戰友都在。

鳳城寒微微一怔,未曾料想到會在這兒看到謝扶危。

按理說,謝扶危對這些事一向興致淡淡。他如今既然出現在這兒,則其到來的原因已然一覽無遺。

“師尊。”他站起身行禮。

謝扶危停下腳步,什麽也沒做,只靜靜地看了他半晌,便拉著金羨魚走到他面前,介紹道:“這是你師母。”

宋彬默默張大了嘴,這兩個字他分明都認識,怎麽組合起來就完全聽不懂了?

師?母?

雖然某種意義上她和謝扶危已經“官宣”,但當著眾人的面,金羨魚還是有些無所適從地別過了臉。

鳳城寒又是一愣,他臉上的神情一時間變得尤為奇異,暖玉般的瞳仁漸漸黯淡了下去。

謝扶危的態度已然明了,做徒弟的不得不拜見他如母的長輩。

鳳城寒動了動唇:“師母。”

謝扶危的嗓音像隔著一層霧從遠處傳來,他大腦一片空白,並未意識到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自然也沒意識到兩個字被他說得如有千鈞重。

為治傷而產生的畸形關系,又怎麽能奢求更多。

金羨魚一愣,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被謝扶危輕輕攥住掌心入了席。

這個時候說再多話也沒有意義,難免有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的難看。渡氣那天起,她早該明白會有這麽一幕。比起在這段關系裏輾轉反側,她還不如為如何殺了玉龍瑤而輾轉反側。

想明白這點,金羨魚放棄了解釋,看向宋彬道:“你傷怎麽樣了?”

宋彬忙收斂心神,苦笑:“已經好多了,若不是道友,說不定這回就折進去了。”

其實按理來說,謝扶危不論是地位,還是輩分,都應該去做上首,可他今天偏偏和這些小輩擠在了一桌。

自從剛剛那一番自我介紹之後,謝扶危就再無表示,比被家長領著初次赴宴的幼童還要乖巧。

只不過,沒有人真的敢無視他。

柴柔心裏叫苦不叠,正思索著要怎麽開啟這一次話題,魏天涯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提了個酒壺在手裏,淡淡地問:“謝仙君喝酒嗎?”

好張狂的小子。

胡小山和柴柔面面相覷,他們竟不知道魏天涯有這麽大的膽子。

謝扶危輕輕搖搖頭,如實地說:“我不善飲酒。”

這微妙的火藥味連金羨魚都察覺出來了不對勁。可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做什麽,只好拿起筷子低頭吃飯緩解尷尬。

魏天涯說:“今日這場筵宴是特地為金道友舉辦的。”

他心裏郁結著一口氣,嗓音也生硬冷淡了不少,“怎麽,仙君連這半杯都不願意為金道友喝嗎?”

宋彬和柴柔被這空氣中極濃的火藥味驚得目瞪口呆。

胡小山側頭小聲問:“天涯這是怎麽了?一開口就不對勁。”

白岐:“……倒像是在挑撥離間。”

兩個人悄悄傳音入密,

鳳城寒打破了沉默,頓了頓道:“師尊他酒量過淺,我替師尊代飲這一杯。”

金羨魚聞言,擱下筷子道:“我來吧。”

對上眾人的視線,金羨魚說:“正好有些渴了。”

實際上是這個時候她已經不好再悶頭當鵪鶉,正好吃了點兒東西口幹,她酒量其實還不錯。

魏天涯聽金羨魚護著鳳城寒和謝扶危,臉色有些難看。

鳳城寒也垂下眼眸,似乎不太想讓她代飲。

正僵持不下間,謝扶危忽然將酒杯接了過來,一飲而盡:“我來。”

他為金羨魚護著自己感到一點高興,卻又不願意讓鳳城寒占便宜。

哪怕是自己的徒弟也不行。如果可以,謝扶危寧願現在就將他掃地出門。

他是真的不擅長喝酒,喝得太急嗆了一口,眼裏波光瀲灩,面色微微潮紅,十分秀色可餐。

魏天涯面色有點兒僵,憋著氣玩著酒盞,意有所指地說:“看來仙尊也不是不能喝,之前那番推拒算什麽?欲拒還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