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金羨魚匆忙扶住了衛寒宵,驚訝地發現他整個人精神狀態都有點兒不對勁!

少年臉色通紅,吐息灼熱,整個人不自覺地往她懷裏縮,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喂。”她擔憂地拍了拍衛寒宵的臉,“你怎麽樣了?能站起來嗎?還有意識嗎?”

衛寒宵眼神茫然,血紅的雙眼此刻仿佛軟化成了汪波光粼粼的春水,一下又一下地輕蹭著她。

仿佛她就是久旱時的甘露與清泉。

“我沒事。”他咬牙,嗓音裏透著股倔強的忍耐之意,只是汗涔涔的發幾乎將金羨魚胸口都浸濕了。

這看上去怎麽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吧。

金羨魚想要給衛寒宵換個姿勢,方便她幫他調理靈力。

可衛寒宵卻攔住了她。

“不用。”

“你帶我回去。”他悶悶地說。

“一會兒就好了。”

事已至此,她好像也別無選擇,放下衛寒宵,趕忙去同耿老板道別。

為表歉意,又多付了點兒碎銀子。

“抱歉,耽誤了大家的行程。”

錢到位了一切都好說,眾人非但沒責怪。反倒還主動借了一輛馬車,把衛寒宵擡到馬車上,又喂了點兒水,先送他回城。

馬車一路顛簸,少年悶頭不語,蜷縮得像個蝦子,或許是覺得在眾人面前丟臉,咬緊了牙,不肯漏出一點兒呻吟。

“你確定你這樣子不會嚇到奶他們嗎?”扶著衛寒宵站在桂花巷前,金羨魚遲疑地問。

“不、不會。”衛寒宵這個時候的狀況很不好,每說一句話就斷斷續續地,“奶……知道。”

那這就是經常發作的意思了?雖然感覺這麽想有點兒缺德,但金羨魚心裏還是稍稍松了口氣,扶著衛寒宵進了門。

豬兒他們在只在看到她的時候表露出了些許驚訝,再一看到衛寒宵,就叫著“元宵又發作啦!”

章奶奶也表現得尤為鎮定,叫豬兒幾人各自去打水的打水,鋪床的鋪床。

金羨魚壓下一肚子的驚訝跟著幫忙。

衛寒宵渾身熱得很不正常,她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指揮著豬兒他們用烈酒幫他擦身,而她則捏個冰系的法訣幫忙降溫。

中途,衛寒宵一度表現得十分痛苦,五指緊緊地攥住了被褥,肌膚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不斷遊走,直欲沖破肌膚而出。

快忍不住漏出呻吟了,就咬著枕巾一聲不吭。

雖然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金羨魚也只能耐心地壓下一肚子的疑惑,先照顧病號再說。

直到傍晚,衛寒宵才好像稍微好轉了不少。

“這是瘴氣。”他將趴在床上,似乎覺得很丟人,將自己整個人都陷在被褥裏。

衛寒宵悶悶地垂下眼,甕聲甕氣地說,“我小時候被我的兄長丟到過小仙州的陷湖澤,那個地方瘴氣橫生。”

“所以我就染上了,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少年一個翻身又坐起來,盡量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不過是隔個個把月發作一次。”

“你看到那平安符,就是師父做給我用以壓制瘴氣的。”

衛寒宵平靜地談論起自己尚算悲慘的童年,金羨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總不能就此發表什麽感言,言語的力量大多蒼白無力。

她並不擅長安慰人,想了想,只好選擇自己的方式:“那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你?”衛寒宵睨了她一眼,收回視線,“用不著,師父他們都沒轍,再說了,我早就習慣了。”

金羨魚並不怎麽認為,她有系統,她不知道的,系統總該知道。

當初合歡蠱不也是在系統的幫助之下找到的解決辦法,不過這件事她也不會當面和衛寒宵說就是了。

還是等回去之後再問問吧。

“你……”衛寒宵遲疑的嗓音忽然拉回了她的思緒。

“什麽?”

衛寒宵:“是你在照顧我?”

金羨魚回神道:“是,還有奶奶和豬兒他們。”

衛寒宵抿唇,不自在地說:“謝謝你們。”

衛寒宵既然都醒來了,金羨魚也沒打算再繼續留在這兒,

不如說兩個人相處本來就怪詭異的。

她站起身:“有事你可以叫我,我就在隔壁房間。”

衛寒宵本來想說些什麽,但目光落在她有些淩亂的發間時卻忽地消音了。

她的頭發……金羨魚茫然地摸了一把,“有什麽問題嗎?

“你……”衛寒宵看著她,嗓音輕輕地,“在這兒待了多久?”

“不久,也就一下午。”

“我今天上午說得都是認真的!”不知道是她那個字觸動到了衛寒宵,少年忽然一骨碌,爬到了她面前。

一張俊俏的臉蛋登時在眼前放大。

粉色的唇瓣一張一合,眼睫纖長得仿佛能蹭到她的肌膚。

衛寒宵扶著床沿,斬釘截鐵,認認真真地看向了她,眼裏好像有星光閃爍,“我會認真考慮我的想法。明天,明天我帶你回小仙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