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頁)
她或許真的很愛他。
玉龍瑤自忖他雖不怎麽愛她,但金羨魚也算是唯二那個他稍稍在意的存在。
怎麽說,能讓他感興趣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心甘情願成親的則更少了。
只不過那不是愛情罷了,不同意和離,無非是以為不至於鬧到那個地步。
玉龍瑤篤定目下這一切不過是金羨魚竭力所維持的體面,而這體面終有撕碎的那一天。
正當金羨魚自忖要怎麽繼續拉近和謝扶危的距離培養感情的時候,謝扶危卻忽然又說:“夫人招待,某無以為報。不知夫人有何心願?不妨說來與我聽聽?”
金羨魚愣了一下。
一是不意謝扶危竟然會說場面話,二是因為這算不算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
她搖了搖頭笑道:“招呼客人,是主人家天經地義的事,仙君客氣了。”
謝扶危不置可否的模樣,雪睫冰冷,“夫人今日拖這一番病體操勞,某從不欠人人情。”
“這樣……”金羨魚哦了一聲,遲疑了半晌,露出個為難的神色,“我確實有一樁心願,只是說來冒犯。”
謝扶危頓了頓:“但說無妨。”
金羨魚嫣然一笑道:“我素聞仙君劍術為當世一絕,不知謝仙君若與夫君切磋,究竟誰勝誰負?”
這倒是出乎玉龍瑤的意外了?他微微一笑,並不附和,表現得倒像是個縱容妻子的丈夫。
“我是說,“金羨魚笑道,”若是謝仙君帶我走,不知夫君攔不攔得住你。”
果然。
這是又在激他吃味兒?
玉龍瑤眨眨眼,毫不意外。
他承認自己是個老怪物,世上萬事萬物都是他遊戲人間的玩具,說得缺德點,這當中包括了還包括了他父母兄弟。
小魚兒是,謝扶危亦然。
他近乎溺寵地望著金羨魚。
就像當初一樣,在他婉拒了她之後,她便有意與她那些同僚走得近了。
實際上他向來不以為然,一次兩次他還興致盎然地陪她演戲,但次數多了,就有些意興闌珊。
這一次,金羨魚利用謝扶危的想法昭然若揭。他有些不悅金羨魚的不知天高地厚,對謝扶危的冒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玩具,豈能被她捷足先登了?
“我開玩笑的。”金羨魚嫣然一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劍術拙劣,不知能不能得仙君指點一二?”
她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兼之她劍術本來就粗劣得不成樣子,就連玉龍瑤也未曾起疑。
謝扶危既是他主動說出口,焉又不答應的道理。
眉來眼去劍,情意綿綿刀,寫作修煉,念作調情。畢竟男女之間就是這麽一回事兒。
計劃通。金羨魚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她說什麽“不知謝仙君若與夫君切磋,究竟誰勝誰負?”倒也不是隨口一說,她的確是打算等火候到了,挑撥這二位的關系好自己跑路。
於是接下來,眾人吃吃喝喝,言笑晏晏,坐而論道,靜聽松風飛瀑,偶爾舉箸逗弄四野的仙鶴,好不快活。
直至夕陽西墜,霞光殘照,眾人這才收了筷箸折返。
回到屋裏後,金羨魚卻沒有立即洗漱就寢,反倒是對著鏡子暗自“垂淚”了一番,拿起玉牌又寫下了點什麽。
玉家,天機閣內。
一個窄袖長褲,足蹬有些臟兮兮的黑色長靴的青年,站立在鏡子前。
他微卷的烏發垂落在鬢角,黑眼珠,窄下巴,笑意溫和翩翩。
此時正噙著個笑,望著鏡子中倒映出的垂淚的少女。
玉龍瑤看了一會兒,神情自若地打開了手上的懷表看了一下。“嗒”地合上了蓋子,便微微笑著,折返到了桌邊,繼續擺弄起了桌上這些零件金屬。
這間靜室也是他的工作室。囊括裏大仙洲、小仙州、西方海外傳來的奇珍異寶。
屋頂為天,宛若天幕罅漏,星象縱橫,漫天星辰倒懸,玉衡參差。足下為周易六十四卦,乾坤排布,各有不同。
屋內散落著一地亂七八糟的零件、更置有日晷、渾天儀、望遠鏡,角落裏更是胡亂地堆著點兒風箏、泥娃娃,樹枝,撥浪鼓,水車……之類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玉龍瑤手戴黑色護腕,拿著放大鏡對準了桌上的零件,一邊側頭和虛空中的山妖山魈說著些什麽。
“放棄?不當然不可能放棄了。”
玉龍瑤嘀咕道:“我費了這麽大力氣,好戲還未開場,怎有可能放棄。”
雖說當初那場筵宴,金羨魚把他的棋盤給掀了一幹二凈,不過這更有趣了不是嗎?
他本體被關了這麽久,總要給自己找些樂子。
“衛寒宵那兒煩請你們多加注意,必要時,再順水推舟一把。”
“是不是太陰損了?”玉龍瑤臉不紅心不跳地打開懷表,笑了一下:“他早晚要走上與十二洞天決裂的道路,我這也是把步調稍微撥快一些,就像這只西方的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