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4頁)
好在她步法也算輕靈幽微,烏發金環倉瑯作響,翻身回旋,翩然塵世,如栩栩然之白鷺飛鷗。
眨眼之間,兩人已拆了數十招。
少年欲要壓刀再攻,一柄拂麈卻破空飛出,正正抽在了他腕上。
衛寒宵一個吃痛,手勁不由一松。
鳳城寒眼睫微垂,掌擊琴身,“錚”——
七弦琴應聲飛出,橫亙在二人之中,音波均將兩人震開。
不同的是,震向金羨魚的音波頗為溫和,如被春風托於掌中,輕輕落地→w→
至於衛寒宵,則躲避不及,灰頭土臉地在地上滾了一圈。
鳳城寒一手掐了個法訣,收回了拂塵,道:“衛寒宵,回來。”
衛寒宵呼吸一促,皺眉駁斥道:“師尊!!”
“此人來路不明!”
金羨魚有點兒懵,捂著手腕,脫口而出道:“誰說我來路不明的。”
衛寒宵掃了她一眼,道:“哪有丫鬟穿戴如此富貴?你身上這火浣布,火燒不焦,斫刺不入,昔年周穆王征伐西戎,西戎獻火浣布。投入火中,布則火色,出火而振之,皓然凝乎雪*。”
金羨魚臉微微一紅,怔了半拍,略有些尷尬。
玉龍瑤沒短過她衣食住行,這的確是她在自己衣櫃裏所找的最為低調的了。卻沒想到這位主角攻對這些竟然還頗有些了解。
少年看著像個鹽系的冰山boy,言語卻頗為毒舌,冷淡道:“遮頭遮面,非是心中有鬼,便是容貌粗陋不堪。”
……她還是不刺激他冪籬是鳳城寒送的了。
金羨魚笑道:“還有另一種可能。”
衛寒宵下意識皺眉問:“哪一種可能?”
金羨魚笑吟吟道:“我是個絕色美人。”
衛寒宵似乎被她的不要臉震了一下。
臭著一張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哼,你若是絕色美人我就將這柄刀吞了。”
雖然她的確很想看主角攻表演個口吞大刀,奈何時間太趕,再拖下去難免不妙。
遺憾地收回了這個想法,金羨魚心中微微一動,突然福至心靈,眨眼間想到了脫身之法。
看她神操作!
少女倒也不惱怒,盯著衛寒宵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將衛寒宵看得渾身緊繃,渾身不自在了,才嫣然一笑。
當然冪籬遮臉衛寒宵是看不見她的容貌的。
只不過這吟吟的笑音,足可分辨少女是在笑的。
金羨魚頗有些口無遮攔地說:“不是就不是了,你何必這麽兇。”
“那是你師父嗎?你可真聽你師父的話。”少女含睇笑道,“倒像是怕老婆的耙耳朵。”
衛寒宵幼時曾四方流浪過一段時日,自然明白蜀地方言耙耳朵是何意,身子不由微微一僵。
衛寒宵道:“你什麽意思?”
金羨魚笑道:“笑你不像徒弟,倒像個妻管嚴。”
衛寒宵心中一跳,不自覺看了鳳城寒一眼,少年騰地桃花上頰,精致疏冷的俏臉上紅暈微顯。
他被說中心事,忍不住強自鎮定地握緊了刀柄,冷聲道:“胡言亂語!” 只是心頭對這少女的反感卻微妙消散了不少。
……瞧見沒有。
金羨魚露出個禮貌的商業化的微笑。
收拾這種基佬小弟弟簡直是易如反掌,只要撿著好聽的話順毛擼準沒錯。
呵呵呵。
少女扶著冪籬,歪著腦袋笑道:“瞧見沒,耙耳朵,你師父不要你攔我,我這回真的走啦。”
“咱們後會無期。”
鳳城寒心中蕩開一陣茫然,收了琴抱琴而立,琴弦深深勒入指腹,他想要出言挽留,卻不知為何,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時的水榭內。
玉之綸將玉佩抄入袖中,面色微微一沉。
這一連三條訊息發出,竟都入石沉大海一般,難道說情況有變?
亦或者說那金氏臨時反悔了?
他出生本家,本來就不曾多看得起玉龍瑤和他這位夫人,不過是為了謝扶危,才勉為其難地與金羨魚合作罷了。
世人眼裏所謂的美人於他而言不過庸脂俗粉。
玉之綸他有一個難以宣之於口的秘密。
他喜歡的是男人。
尤其喜歡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勁瘦有力的線條,一如遠黛青山起伏,清姿逸逸。
如此一來,就對女人不甚敏感了。
此人雖放下架子與金羨魚合作,到底厭惡女人家心機深沉,小肚雞腸,沒男人大方。
他是堂堂的本家嫡子,筵宴上自有不少前來攀交情的。玉之綸勉強喝了三杯,終究是坐不住了。
少年俊俏的臉蛋上微露陰騭之色,胡亂找了個借口大綽步地離開了水榭,迳往約定過的客房的方向而去。
孰料到了客房,大門緊閉。
玉之綸微微一怔,伸手去推,非但沒推動,力道反而反震回了虎口。
這是結界?!
不似謝扶危所處的十二洞天的功法,更像他玉家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