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別離滋味濃於酒(八)……

素蘭姑姑是太後身邊的人, 這是宮內眾人都知道的。

不只是若月,阿月見了對方也馬上便認出來了。

只是她沒說話,直到出了承歡殿, 到了對方跟前,素蘭才往前過來。

“奴婢見過魏王妃。”

在看見阿月模樣的瞬間,素蘭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因為實在是太像了。

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見禮,告訴對方自己是長寧殿的人。

“奴婢原是想著去明義殿請王妃的, 不想到了後明義殿的宮人說王妃您來了這兒, 奴婢這才鬥膽, 找到了承歡殿來。”

見她如此客氣, 阿月便也和她客套了幾句, 接著才問對方來找自己的目的。

素蘭姑姑便道:“太後聽說王妃入宮了,想請王妃您去長寧殿見上一面。”

聽得太後有請時, 阿月指尖微微一頓,面上卻絲毫不顯。

“我與太後從未見過, 太後怎會忽然想要見我?”

在她的記憶中,長寧殿給她留下的多數都是灰暗的景象, 所以她很不喜歡那個地方。

更沒想到此時以魏王妃的身份入宮, 對方居然會主動召她去長寧殿。

可如今的阿月不再是以前的皇後了,她不需要像當初一樣, 考慮身為自己婆母的太後對她的看法,因而在聽了素蘭姑姑說這是太後的懿旨後, 她沒有馬上應下,反而說自己今日尚有些事待處理,可否明日再去。

素蘭顯然未料到這位魏王妃雖生得和先皇後一樣的長相,可性子卻大不相同。

這若是換了先皇後, 在聽得太後召見後,必然立時三刻便趕著去了。

可魏王妃雖面上帶著笑,眼底也有為難浮現,但語氣卻極為堅定。

顯然今日不打算跟她去長寧殿。

而她話說到這程度,素蘭也不能強逼著對方去,畢竟還是外命婦,她又說自己尚有事待辦,因而只能應了一聲。

“既如此,奴婢明日再派人去明義殿。”

這話的意思就是,明日阿月必須去長寧殿,不能再推了。

阿月聞言便道:“明日我自己去長寧殿便是,不勞煩姑姑了。”

直到素蘭姑姑離去,若月才看向身邊的魏王妃道:“王妃,太後如今病重,聽得說每日說話都不容易,好端端的,怎會宣您去長寧殿。”

若月想起當初太後對皇後的刁難,便又續了句。

“不會又是要……”為難您吧?

她這話還未說完,阿月便搖頭。

“應當不是。”她看著素蘭姑姑離去的方向,聲音輕緩,“如今我是魏王妃,和太後並無牽扯。”

因此也不會再為難她。

只是為何太後忽然宣她去長寧殿,這倒是讓人深思。

不過這些事她暫時不打算去想,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將方才在承歡殿內從敏昭儀那兒聽得的話理清楚。

“走,回明義殿。”

.

回了明義殿後,阿月才跟若月說了自己方才在承歡殿內做的事,聽得若月又是震驚佩服。

“怪道您去承歡殿前讓奴婢準備了那些幹肉,原來是打算用在這兒。”

當聽得對方給敏昭儀喂那幹肉時,若月覺得對方簡直太厲害了。

“不過您摸她的時候,她竟一點沒發現您的手上是蓋了簾子嗎?”

若說那肉不容易分辨便罷了,可難不成敏昭儀連魏王妃只是掌心之上覆了一層粗糙的布都分不清嗎?

阿月便笑了聲。

“若她思緒還清楚,在正常的情況下自然不難分辨。”

但昨日那情況,敏昭儀顯然已經處於極度驚恐之下,又怎會有多余的心力去分析這些?

若月聽後便感慨地說:“王妃,您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如今的您完全有了自保的能力。”

不止如此,還變得有仇必報了。

換了以前做皇後時,阿月只怕不會去計較這些。

更不用說去裝神弄鬼的把敏昭儀弄瘋了。

聽了若月的話後,阿月卻只是低低說了句。

“人又怎麽能一直不改變?”

若她還是先前那樣,便是白死了一次。

只可惜,她沒能早醒悟過來,所以雲容才會……

眼見她變得沉默,若月知道她應是又想到了雲容,因道:“王妃,雲容當初的那份認罪書是偽造的,這一年來,奴婢也悄悄查過,卻查不出當初您給了敏昭儀和秦美人那瓔珞上的櫟苕棘究竟是如何而來的。”

這件事一直是個懸案,當初太後親自過問都沒能查出真相。

但如今的阿月卻不似先前那般不了解真相了。

“這件事,關鍵還在於一個人。”

若月便忙問是誰。

“錦繡。”

若月聞言一怔,“王妃您是說……”

阿月便將自己當初從宮中出去後去了那當鋪時聽的那些話告訴了若月,接著又道:“適才我在承歡殿時,那敏昭儀被我嚇得魂不附體,後來說了許多胡話,我略提了錦繡的名字,她便什麽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