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4頁)

傅斯冕沒再和對方糾結於他是順路還是不順利。

他蹙眉看著周時軻的衣服,不止衣服,“你和別人在一起了?”

“不對,”周時軻笑著搖頭,“我不和任何人在一起。”

“但我可以和很多人一起。”

周時軻想了想,勾起嘴角,“一起做很快樂的事情。”

他語氣輕飄飄的,仿佛什麽都沒被他放在眼裏,眼神跟當初一般的幹凈坦蕩,當初他坦蕩的愛著傅斯冕,現在他站在曾經最愛的人面前,坦蕩地展露周三的本性。

都是他,又都不是他。

但傅斯冕都甘之如飴,想將之捧在掌心裏,也想將他揉碎了嚼爛了咽進肚子裏去。

傅斯冕看著周時軻,對方眼裏漫不經心的笑,化成實質的刀子紮在身上,他回味過來,身上被紮得全是血,嘴裏心裏卻全是苦澀的。

他將苦澀咽下去,長睫掩蓋住眼底的陰霾。

他知道對周時軻死纏爛打賣慘道歉都沒用,甚至可能還起反效果。

“你希望我怎麽稱呼你?”他忽而說。

傅斯冕不按常理出牌,讓周時軻懵了一下。

“隨便。”

隨便就是叫什麽不行,最好是閉嘴。

“周三?”傅斯冕望著周時軻的眼睛,緩緩說道。

周時軻微微愣了一下。

青年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蛇類在絞殺獵物的時候,速度都是極為緩慢的,力求將獵物的每一根骨頭都碾碎,將內臟擠爛。

傅斯冕以前便是這樣對周時軻說話,只不過現在多了一點兒試探,委屈,還有如果不仔細聽就很難察覺到的討好。

傅斯冕在討好他。

“三兒?”他繼續試探,伸出蛇信子小心翼翼地戳著膽小又脾氣爆的獵物。

“軻軻?”

“三哥?”

周時軻不耐煩了。他的耐心向來比不上傅斯冕,不然也不能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每次吵架最後低頭道歉的都是他了。

不過那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周時軻更加喜歡傅斯冕。

他的眼光一直以來就不錯,所以即使是只看外表他也可以搜尋到人群中最厲害的那一位。

傅斯冕從小長大,他的生活環境,他的家庭教育,都是和周時軻截然不同的,他能吸引到周時軻,也是因為他那與周時軻接觸的一起長大的人全然不同的氣息。

未知也不僅僅代表恐怖,它同樣也很迷人。

“周三,”周時軻淡淡道,不帶絲毫情緒,“他們都叫我周三。”

楊上臣叫他三兒,方卡叫他軻軻,其他人都是三哥,要麽周三。

周時軻讓傅斯冕叫他周三。

這是將傅斯冕劃分到與他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人裏面了。

傅斯冕垂下眼,手指慢慢攥緊,呼吸卻分毫不亂,“好。”

周時軻抱著手臂,打量著傅斯冕的神色,片刻,他笑,“那傅先生,沒什麽事,我就走了?”

傅斯冕往後退了一步,讓周時軻有開車出來的空間。

周時軻毫不猶豫地開車離開了。

傅斯冕的身影從後視鏡裏看,變得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黑點,然後徹底消失在視線內。

周時軻淡漠地收回視線,踩下油門。

他不清楚傅斯冕到底想做什麽,但他也不會在對方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自作聰明地沖上去說“你別不是想要復合吧?”,他沒那麽大的臉,會以為現在飽受商界關注和贊譽的年輕有為的傅家家主會對一個已經分手快半年的不務正業的死富二代念念不忘。

但如果對方想玩,周時軻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殘忍,他不介意陪對方玩兒。

他可以不主動找傅斯冕的麻煩,但對方要是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他是一點都不會客氣也不會手軟的。

白色的車身消失在路口。

傅斯冕緩慢地將視線收回,他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眼神變得有些難過。

他覺得造化弄人。

他也沒能逃過。

收放自如的不是他,是周三。

周時軻悄然無聲地駐紮進他的身體裏,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成為理所當然的存在,離開的時候卻轟轟烈烈,像是用刀把那一部分血淋淋地砍了下來。

傅斯冕痛了,才知道自己早就離不開對方。

他愛他。

可偏偏要痛了才知道。

就像絕症病人,只有在得知自己生命僅剩一個月時,才會發覺生命的可貴。

因為各種事情而感到後悔不已的人多了去了,傅斯冕的視線落在漆黑的夜色裏,他也是其中一個。

樓上的燈還沒熄滅,傅斯冕鎖了車,擡腳進了小區。

保安打著瞌睡本想攔,但想到剛剛看見青年在和業主說話,而且穿得又這麽精英挺拔,他便看著人進了大廳,監控裏,青年沒有任何停頓地按下了樓層,保安點點頭,覺得自己的判斷得果然準確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