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他需要時間走出來,六年他可以說不要就不要,但做不到說忘卻就忘卻。

這半個月,他一閉眼,就是傅斯冕的臉,要麽就是對方坐在自己面前神情冷漠地丟過來一沓合同。

他經常發呆,覺得自己好像還身在江城,回過神的時候,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象,才想起自己早就回家了。

心裏那股憋悶和不舍幾乎把他折磨瘋了。

周時軻想到自己和傅斯冕已經徹底斷了,他痛得死去活來,他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咬著手腕悶聲哭。

這是他第一次去愛一個人,遍體鱗傷,血本無歸。

他既痛,又恨。

他希望傅斯冕和自己一樣痛,和自己一樣恨。

周時旬作為家裏唯一的知情人,還目睹過傅斯冕是怎麽輕描淡寫說要繼續合同推進,他跑進周時軻的房間,把門反鎖,把人從床上撈起來。

氣急敗壞地問他是不是過不去了?

周時軻抱住周時旬的腰,哭得像個孩子,一直喊疼。

周時旬頓時什麽教訓的話都說不出口了,他跟著一起哭。

之後過了一周,周時軻開始願意出門了,但活動範圍僅限於院子,周時萱見他無事可做,叫人抱了幾只雙血統的德系杜賓過來給他訓。

周時軻小時候很喜歡狗,但周時萱不讓他養,怕狗不小心傷到他。

這次為了哄周時軻開心,全家人可謂是絞盡腦汁。

不過這幾只狗來了之後,周時軻笑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氣色也跟著好了,家裏人都跟著一起松了口氣。

周時萱見狀,直接把隔壁兩棟別墅買了鏟了,準備修成狗的遊樂場,讓周時軻用來訓狗遛狗玩兒。

周時旬覺得就他媽離譜。

周時軻看著家裏人欣慰的神情,他想,即使是為了他們,他也得振作起來。

為了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給臉不要臉的缺德玩意兒,把自己整得落魄狼狽,又讓家裏人跟著一起擔心,確實不值得。

但他沒想到唐冬冬會來北城。

看見唐冬冬的那一刻,他是有些懵的,隨即就覺得挺好笑,他都不用想,就知道唐冬冬是自己來的。

傅斯冕是不可能來北城找自己的。

所以他把人趕走了,並且讓他帶話給傅斯冕。

不是他自戀,而是為了以後不必要的糾纏與麻煩,他實在是不想再看見傅斯冕了,哪怕看到傅這個字,都會讓他想起自己那愚蠢又卑微的那六年。

從郊區到市區,周時軻找到當初紋身的那家店,把車停好後,他戴著口罩沿著樓梯下到負一樓。

店面不大,還挺亂,門簾上畫著張牙舞爪的墨黑章魚。

周時軻掀開門簾進去的時候,裏邊正好有幾個人在,看見有人來,目光一齊看了過來。

迎著這幾個人打量的視線,周時軻摘下口罩,其中一個男的立馬滑下了高腳凳,“艹,周三你你你真回來了?”

“你不是去江城唱歌了?不唱了?”有人問。

來這家店的都是熟客,老板也是二代圈子裏的,在場的人就算不熟也都認識,看見周三後皆是一愣。

自周三高中,高二還是高三來著,自請要去江城,之後都是寒暑假才會回來一趟,出來玩的次數也少了,不一起玩兒,知道的消息就少,關於周三,最後都只剩下了一個聽說。

而這六年,圈子有些人因為家裏破產而銷聲匿跡,也有些人借著好幾股東風發起了財,多了不少生面孔,這麽一來,知道周三的人見過周三的人越發少了。

只有在微博上刷到的時候,認識的人會說一句“這就是周家那個老三,唱什麽幾把歌嘛”。

他們覺得周時軻變了很多,瘦了些,也冷漠了許多。

老板戴好手套,看著趴在床上的男生一眼,無奈道:“當初你跟我說你要把紋身洗掉的時候,我就說考慮好,洗的時候多疼啊,現在又來紋。”

“還是那只鳳凰?”

周時軻想了想,說:“不要鳳凰,要烏鴉。”

老板微微驚愕,“烏鴉?”這可不太吉利。

周時軻扭頭看了老板一眼,“我說紋,你紋就行了。”

他眼裏有著隱約的不耐煩,老板一愣,立馬舉起圖紙,“好嘞三哥!”

紋身的過程很疼,周時軻卻眉都沒蹙一下,好幾個小時,老板說好了,又說下周要來添色,周時軻慢條斯理穿上外套,挽起衣袖,他左手手腕上有很深的咬痕,已經結了疤,留了痕跡。

“手腕上幫我紋……一叢荊棘吧。”他揚起眸子,“疤痕太難看了,不是嗎?”

已經意識到周三可能是遭遇了什麽的老板避開周時軻的視線,只應好的。

直到全部結束,周時軻結賬離開,老板放好工具從房間裏出來,外邊好奇心爆棚的一群人立馬圍了上來。

“你有沒有問他為什麽突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