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時軻想到在知道傅斯冕名字之後的事情。

他初到江城,人生地不熟,江城是南方的城市,而北城位於北方,周時軻初來乍到,除了水土不服,就是沒有認識的人。

舅舅滿門心思都在怎麽和老婆親親抱抱舉高高上面,再就是借著周時軻找周家要錢,周時軻自己有小金庫,再加上一點手段,很快就在班裏混熟了。

看似無意地打聽到了傅斯冕,知道了對方的家世。

周時軻根本就不在意傅斯冕家裏的背景,因為他自己家也不比傅家差,可是在江城的同齡人眼中卻不是。

傅斯冕,以及他周圍的那群人,都是其他人這輩子都可能觸摸不到的層面。

一次運動會。

傅斯冕依舊是學生代表,他穿著白襯衣,黑色長褲,襯衣版型挺括,他看起來光風霽月,不染一塵,與周圍喧囂格格不入。

周時軻那時候還不知道傅斯冕喜歡什麽類型,他還是本來的周時軻。

男生穿著黑色的球服,額頭上綁著黑色的發帶,肩後的紋身若隱若現,黑色的耳釘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

“學長,我叫周時軻,我想認識你。”周時軻抱著籃球,沖到傅斯冕面前,不卑不亢,驚呆了傅斯冕周圍的人,當然也包括唐冬冬。

傅斯冕是什麽人啊,高嶺之花,不下凡塵。

小學弟被美色沖昏了頭了吧?

傅斯冕仰起頭,合上手裏的書,太陽落在他的側臉,將半張臉照耀得幾乎透明。

他眉眼淡淡的,但這並不是說他五官寡淡,相反,傅斯冕的眉眼唇齒都異常深邃艷麗,只不過他神情冷淡,說話時溫和,讓他的艷麗不那麽明顯。

周時軻才是真正的濃顏系。

唐冬冬後來都說,見了那麽多沖上來表白的,周時軻是當中最好看的。

周時軻那時候聽了不禁沾沾自喜,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以長了一張不錯的臉感到慶幸和自豪。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傅斯冕拒絕得恰到好處,“學弟也要好好學習。”

周時軻知道,不想談戀愛的潛在意思就是:我對你沒興趣。

他又想盡辦法,跟傅斯冕身邊關系比較好的同學朋友打好了關系,勉強知道了對方喜歡的類型。

盡管只有幾個模糊不清的形容詞,比如乖的,清純的,漂亮的。

那時候,周時軻是想放棄的,畢竟他只是覺得傅斯冕的臉挺符合自己的口味,對他的人,周時軻不太了解。

為一個不清楚底細的人,做出那麽大的犧牲,不值得。

但沒人能違逆命運,周時軻也不能。

江城的大雨說來就來,周時軻蹬著自行車,看見自己的球鞋慢慢濕掉,心痛不已,接著就在馬路上翻了車,連人帶車摔進了車裏。

他頭發身上全打濕了,頭發一縷一縷貼在臉上,跟平時張牙舞爪的模樣大相徑庭。

正巧傅斯冕家裏的車路過,看見可憐兮兮的周時軻,不過周時軻是不覺得自己可憐的,他玩車翻過很多次,不差這一回。

男生的側臉柔弱漂亮,身形單薄清瘦,穿著同校的校服,傅斯冕視線停留在男生纖薄的腰上,讓司機停了車。

司機要下車幫忙,傅斯冕制止了對方,自己撐著傘,走到了周時軻身邊,將傘舉到了周時軻的頭頂。

頭頂的雨突然沒了,周時軻茫然擡眼,對上傅斯冕的視線。

傅斯冕沒有認出來這人就是之前在操場那個男生,他微笑著問道:“同學,需要幫助嗎?”

周時軻看著傅斯冕,腦子轉得飛快,他點頭,可憐極了,“需要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周時軻格外嫌棄自己那些花裏胡哨的名牌,去表哥的衣櫃裏翻。

表哥看著周時軻穿這麽素凈,“阿軻,你換風格啦?”

周時軻把耳釘摘了,丟進抽屜裏,眉眼裏仍舊是藏不住的少年意氣,“怎麽樣?行嗎?”

“你戀愛了?”表哥一針見血,“但我覺得不太適合你。”

他當時一門心思都在傅斯冕身上,沒把表哥的話放在心上。

周時軻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沒哪裏是跟乖和清純沾邊的,左邊肩後有一個巴掌大的鳳凰紋身,黑色的,揚起的翅膀用金色描了邊,張狂地快要蔓延到肩頭。

他當即決定洗掉紋身,在紋身店裏,老板看著他的紋身,滿臉的可惜,連著問了好幾遍:確定要洗?洗一次可洗不掉哦,而且超級痛的哦,況且,你這個紋身不是一般人能紋得出來的,真決定要洗?

“洗吧。”周時軻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

再回學校,班裏的同學差點沒認出來他,男生好好穿著校服,不像以前那樣把校服系在腰間,搭在肩膀上,或者直接穿件T恤。

耳釘也摘了,加上他本就長得好,簡直活脫脫一個乖寶寶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