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這些淮水神君也是知道的,因為余簡為此荒廢修行的事,他們已經爭執過許多次了。

余簡從來不聽他的。

淮水神君被囚於井中,對余簡無可奈何,只能幹瞧著他一個勁兒地向地神使勁兒。

地神:……您的要求小神做不到啊!

淮水神君拿余簡沒辦法,於是也向著地神使勁兒,指望他能勸服余簡。

地神:……小神真的做不到啊!

余簡在想辦法讓淮水神君減免刑期這件事上簡直固執得可怕,他雖然只是一弱小鬼神,卻是淮水神君的至交好友,地神拿他沒辦法,夾在兩人中間被折騰了個夠嗆,最後,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躲著余簡。

結果,這兩千多年下來,淮水神君嫌他沒用,是越看他越不順眼。地神無奈,也只好盡量少出現在淮水神君面前,尤其是每次余簡來到水固鎮中的時候。

前一陣子,余簡又來到了水固鎮,地神這幾日便特意避開了水固井附近。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天,想來余簡應該已經離開了。

只希望,這幾天能夠讓淮水神君的心情好上些許。

地神緩著步子走進竹林中,正琢磨著怎麽對淮水神君開口詢問時,忽然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你怎麽在這兒?”地神脫口而出。

“他為何不能在這兒?”井中不高興地詰問道。

“小神不是這個意思……”地神不由尷尬。

正想解釋時,余簡已然起身,向他拜道:“此前簡心有執念,所行偏執,給尊神添麻煩了。”

地神忙道:“道友與神君知己情深,義氣慷慨,令人欽佩,哪裏算得上是麻煩?小神位微力薄,未能有所幫助,心中實在慚愧。”

井中傳來一聲滿意的輕哼。

地神雖好奇余簡此次為何能夠停留這麽久,卻沒有多問,他有更重要的事情相詢。

趁著此時淮水神君心情好,地神忙將赤真子所言之事向他描述了一遍,詢問道:“……不知神君可感受過這樣一位修士?”

聽完之後,井中靜了下來,余簡的面色隱有古怪。

地神不解,正待追問時,井中笑道:“你不是好奇余簡為何能停留在這裏?”

地神凝神細聽。

“正是你所形容的那位修士相助。”淮水神君道,“那是位連我都看不透的神明,你若能請他相助,那這幾日禍亂鎮中的小妖,不過是手到擒來。”

地神聞言不由心喜,追問道:“神君可知如何尋找這位神明?”

“我可不知,每次都是他來此尋我的。你這一档子事,還是自己想法子吧,不要太指望能找到他。”淮水神君道。

地神心中難免失望:“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你就算尋到了他,又有什麽能夠打動他令他出手相助的呢?”淮水神君問道。

地神默默不語。若那神明真如淮水神君所言,他的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動對方的。

至於救人性命之類的話,更是不必提,地神清楚,這樣的神明其性情淩冽之處,是不會被凡人的性命所打動的。

眾生在這樣的神明目中一律平等,凡人與他們所蓄養宰殺的牲畜、妖物鬼類與正途修行者,在這樣的神明目中也無甚區別。

那是一種博大到近乎冷漠的胸襟,一種高曠到幾如無情的寬宏。如日月普照眾生,平等地落在每一個生靈身上。可這些生靈就算是盡數消亡,對日月的運轉難道又有什麽區別嗎?

就算不提這樣高不可及的神明,只瞧眼前這位淮水神君,又可曾將庸城中四萬人的性命放在眼裏?

對於壽命悠久的龍君來說,他看待凡人,又與凡人看待朝生暮死的蜉蝣有什麽區別呢?

“他願出手助我,恐怕也只是遊戲人間一時興起罷了,你也不必失望,就當從不知曉便罷。”淮水神君道。

地神苦笑。神君不受香火、不理凡塵,自然也能輕易放下。可是自己受一方百姓香火供奉,又怎麽能置之不理呢?

懷抱著一絲希望,地神最後問道:“那妖孽兇殘,神君有什麽可以教我的嗎?”

“我被囚於此,又有什麽辦法?”井中淡淡道。

地神心下暗嘆,收拾好心緒,向他們拜別:“打攪神君了,感謝您為我解惑。”

地神離開後,余簡問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

井下傳來一聲水波,孟懷道:“赤真子實力不弱,若能找到那妖物,解決它不過翻手而已。他們所缺的不是力量,而是如何尋到那妖物。地神對此地掌控最密,若連他都找不到,也就少有其他人能找得到了。”

他沒說的是,若真想要找到那妖物也不難,有得是法子逼它不得不現身或無處可藏,可這樣的法子勢必會迫得那妖物發狂,到時免不了傷亡鎮中百姓。這種法子地神不是不知道,但他不會用。他想要的是能直接找到妖物,在對方來不及反應不至傷害其他人時解決它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