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的掌心裏,躺著一把牛……(第2/3頁)
她爸媽有一段時間,天天吵架摔東西,她在旁邊看著,也沒哭。
可自打她爸媽離婚後,一切都變了。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性格變化。
她厭惡後來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敏感脆弱,又自卑擰巴的自己。
但她現在就停在這個階段,被命運卡著,渡不過去。
周晴:“你那邊是什麽聲音?”
雲棲久:“有個同學生日,大家出來吃飯。”
周晴:“你現在的學習成績很好嗎?能拿到獎學金了嗎?不好好學習,天天想著出去玩!跟你玩的都什麽人?成績怎麽樣?如果是不能帶你學好的,你趕緊跟人家斷了,都什麽豬朋狗友!”
雲棲久有點賭氣:“我哪知道人家成績怎樣……反正,能考上這所大學的人,成績都好。”
周晴:“人家成績好,那你就要更努力,知道嗎?”
雲棲久態度冷淡:“哦。”
周晴又碎碎念了許久。
雲棲久隱忍著,指腹揩過臉頰,擦掉溫熱的眼淚。
周晴:“……你大姨說你這周末去她家吃飯,你去到人家家裏,嘴巴甜一點,多幫人家做點事……你大姨不管做了什麽,那都是為了你好,你做人,不能這麽沒心沒肺。”
雲棲久緊咬下唇,卻還是不慎逸出了一聲抽噎。
她氣笑了:“所以,為了我好,她就可以因為我穿了條裙子,而扇我一巴掌,罵我騷,說我像個雞,是嗎?所以,她就可以把我所有課外書撕掉,偷看我的日記,是嗎?所以,她就可以偷偷篡改我的志願,是嗎?”
周晴被她這態度激怒了:“是!如果她不管著你,你能考上荷宿大學嗎?你這人怎麽這麽愛記仇呢?你知道你大姨都跟我怎麽說你嗎?她說你像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雲棲久心臟揪痛,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氣得發抖,“就算她不管我,我照樣能考上荷宿大學!”
“你怎麽總是頂嘴?!”周晴氣得拍桌。
雲棲久默。
周晴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語氣緩和了點:
“久久,你乖一點。媽媽要賺錢,沒辦法在你身邊照顧你,教育你,這是媽媽不對。你大姨她也是想你以後有個好工作,才勸你去學醫的……後來你不是自己改回來了嗎?”
雲棲久泣不成聲。
其實她沒必要出聲的。
反正,她們對她做了什麽,都是有經驗的過來人為了她好。
周晴又交代了兩句,終於舍得放過她了。
雲棲久抹了一把眼淚,大口大口地呼吸,看著屏幕暗掉的手機,差點想一氣之下把它扔出去。
她身上出了一層汗,涼風拂過,脖頸、後背都冷森森的。
少了周晴的嘮叨,世界清凈下來,身後隱約傳來包廂的喧囂。
雲棲久抽抽搭搭地哭著,身體似是失去支撐,往右側的墻壁歪倒,驀然發現,在她斜後方,站著一個人。
許蘇白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他背靠墻壁,低著頭,後頸彎出一道弧,默不作聲地抽著煙。
一只手抄在褲兜裏,右腿微屈,疊在另一條腿前。
廊燈在他身側印出一個模糊的影。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撩起眼皮看向她,摘下嘴裏的半截煙,掐滅,扔進垃圾桶裏,走向她。
雲棲久往墻角裏縮,臉轉過去,拿不準他偷聽了多少內容,反正,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狽窘迫的模樣。
但她還在抽泣,止不住似的。
許蘇白站在她身旁,側首,瞧著她瑟縮顫抖的瘦削肩膀,莫名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喉頭堵著一口氣,咽不下去。
“你出來幹嘛?”雲棲久問他,鼻音很重。
許蘇白淡聲道:“透氣。”
結果外頭比包廂裏還悶。
兩人靜了一瞬。
許蘇白轉身,後腰挨著窗台,手肘搭在窗框邊,勾頭看她的臉。
她捂得還挺嚴實。
他沒來由想笑,擡手去拉她的手腕,“這樣捂著,不悶啊?”
她執拗地不讓他看。
許蘇白也不鬧她了,“介意我抽根煙麽?心情不太好。”
“你抽吧。”雲棲久說。
許蘇白掏出煙盒,磕出一支煙,叼在嘴裏,點燃。
尼古丁的氣味暈開,煙霧裊裊。
雲棲久聞著,喉嚨有點癢。
“這是你今晚第二次哭了。”許蘇白拿開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雲棲久微愕,臉從手中擡起,那雙紅腫的眼,看向他。
他微仰著頭,頸部拉出性感漂亮的線條,說話時,喉結上下滾動,“你說你想來見我時,我還在想該怎麽安慰你呢,結果……”
他輕笑一聲,頭一偏,去看她的臉。
她雙手托著精巧的下巴,膚色雪白,臉頰此時卻浮著兩抹酡紅,大眼睛含著一汪水霧,小嘴紅潤潤的。
梨花帶雨,怪招人疼。
“結果,你個小沒良心的,原來是來祝別人生日快樂的,還把我衣服送給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