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窟(第2/2頁)

陳知淵冷哼一聲,回想起那個明明怕自己怕得要命,卻還要強裝堅強,過來討好自己的少年。

一雙眼睛總是清清潤潤的,透著狡黠,能屈能伸,卻又格外的倔強。像是一只沒有被馴服過的小獸,看著不知天高地厚,一步步卻又走得踉踉蹌蹌,著實可憐又可愛,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逗弄著滿足他。

還好不是嗎?與那個楚寧相比,自己並不厭惡他。

………………

月上中空,四周一片寂靜。月白和杜衍暫時安頓在閑德堂裏。淩道仙尊不問世事,喜歡獨居。他的聽雨峰自然不容人靠近。所以這聽雨峰格外的空,月白和杜衍隨意進了一處兒不起眼的地方,權當今夜安歇之地。

其實大部分的修士是不需要睡覺的。正如杜衍,哪怕進了閑德堂也只是在打座修煉。但是月白不一樣,作為昨天還是個和仙道無緣的正常人,哪怕不困,他也要眯著眼睛醞釀睡意。

夜半更深,聽雨峰上到處兒涼颼颼的,月白好不容易拉著杜衍找了間有床榻的屋子,便栽歪著身子睡了下去。

順便給自己裹好了被子。

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夢裏和門外一樣冷。月白迷迷糊糊間,只看到一人推門而入,直直向他走來。然後在床邊站定,片刻後比夜色更深重的陰影籠罩著月白。

“醒了就起來。”陳知淵背著手,望著床上的一團,緩聲道。

邊說著還挑著眉似乎很不理解這樣的姿勢,這是打座的最新姿勢?怎麽不太正經。

床上的月白怔了怔,似是沒反應過來。只靜靜望著陳知淵,然後翻了個聲兒,嘟囔了句:“晦氣。”

怎麽做夢都有這個大瘋批?

陳知淵的臉,唰地沉了下來。

下一刻,房間瞬間亮起有如白晝的光。月白的身體騰空而起,帶著被子從房門口飛了出去。

月白這才清醒過來,待到看清楚眼前不斷移動的景色時候。下意識地叫出了聲兒。

四周一片寧靜,杜衍仍然動也不動地在打座,好似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月白瞪大眼睛,在驚恐地由著自己的身體懸空向心繞著院子好幾圈後。才試探性問了句:“師尊?”

向心力驟然消失。月白停在半空裏抱著小被子瑟瑟發抖。等了一會兒,才看到就是自己方才飛出的門裏,陳知淵淡定地走了出來。

“醒了?”陳知淵淡淡看著他道。

“醒了醒了。”月白深吸口氣,戰戰兢兢地咬著被子,

“晦氣嗎?”

月才看到陳知淵問這句的時候突然笑了。半天還沒落地身子瑟瑟發抖,絞緊了被子,頭搖得如同撥浪鼓,連忙道:“師尊掛念徒弟,徒弟怎麽會覺得晦氣?”

“是嗎?”陳知淵的笑意更深了。

此刻的月白無比痛恨這個修真的世界。為什麽自己的眼睛要這麽好,為什麽天那麽黑,自己還能看到陳知淵在黑暗裏黑到發光的興奮眼神?

只是痛恨沒有用。陳知淵連放下他的必要都沒有,一路帶著他飛過去,直飛到了個荒山野嶺。那裏樹影婆娑,風聲好似哭嚎,連著一汪潭水都黑不見底,冒著寒氣。

“知道帶你來幹什麽嗎?”陳知淵立在潭邊波瀾不驚的。在月光下有些慘白的手向著招一招,月白便飛了過去,待到貼近了,陳知淵一把摟住他的腰,將他貼在自己身上。

“師尊向來英明,想什麽,幹什麽。自然不是徒兒能揣度的。”月白強擠著笑,一時之間不知道眼前的人本身可怕,還是環境襯托得可怕。總之心裏瘆極了。

“你想知道嗎?”

“不想。”月白連忙搖頭道。望著那貼近在自己面前有如朗花照月的臉,明明很漂亮,可就是覺得陰間。

陳知淵便抿著嘴,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到底是再沒說話。

下一刻,月白腰上一緊,只察覺陳知淵抱著他直直往那散發這寒意的水潭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