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鬥不過(第2/4頁)

黃河一丟,淮河就是我們的第一道防線,長江是第二道。這兩道防線之間,朝廷在東線布置了江北四鎮、在西線就指望著我了。”

孟不拙道:“江北四鎮就是廢物,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父親。就算是兵力最壯的關明,給父親提鞋都不配。”

“話是這麽說……但這兩年,江北四鎮已經被王笑打掉了三鎮。關明、童元緯都死了,徐州、淮安、泗州都丟了。”

孟世威說著,嘆息了一聲,又道:“去年,方明輔勾結清軍,率十萬大軍北上,也被王笑殲滅,泗州兵力空虛,基本已是北楚的囊中之物。也就是說,江北四鎮四去其三。

朝廷在長江以北的兵力還有多少?

東線就只剩下滁州的丁澤威,朝廷又緊急把曹灘派往揚州鎮守。可滁州、揚州又能守得了多久?

這些廢物如此不堪,我們西線又怎麽辦?由我孤軍奮戰,抵禦北楚不成?”

孟不拙道:“父親的意思是淮河守不了?但我們還可以守著長江。”

“淮河都守不了,長江就能守得了嗎?”

孟世威反問了一句,又道:“早兩年,我不是沒有反攻中原的機會。趁清軍與唐中元大戰之際、趁王笑與清軍大戰之際,我本可以北上攻取河南,收復開封。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去嗎?”

“孩兒不知。”

“河南貧脊,無利可圖,將士們不願去,此其一;

我們一旦離開武昌,西面的張獻忠就可能趁虛而入,搶占湖廣,此其二;

朝廷對我早有提防,認為我擁兵自重,我一旦收復開封,朝廷必派人坐鎮湖廣,此其三。

總而言之,進取中原,對我們而言,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買賣。”

孟世威說著,老眼中泛起一些茫然,長嘆道:“我有時也想不明白,打了一輩子仗,怎麽打來打去,打仗成了做買賣了?

當年我在遼東浴血殺敵,想的是保家衛國。可自從入關打流寇,越打,這仗越怪。

朝廷也不給糧餉,我們追在流寇屁股後面沒吃的,只好向百姓打糧。前腳流寇劫掠了一遍,後腳我們又劫一遍,百姓恨官兵比恨流寇更甚。

後來,朝廷逼著我與流寇決戰,我在朱仙鎮敗給了唐中元,精銳盡失……從此,手底下的兵將是越來越不堪嘍。

你看,就這樣的朝廷,哪還有人想著報國、進取啊?可不就想在這樣大魚大肉的日子過下去。

我真羨慕王笑啊,他手下的兵都是北方兵,還有心氣在。可我們呢,憑這些兵將,能收河南?復開封?守淮河?守長江?他們連襄陽、信陽都不願去。

我號稱百萬雄兵,北不敢過長江、西不敢入川蜀,只敢守著這長江以南的武昌城。

可就這樣,那些人還不肯放過我。

鄭元化想削我的兵權,好不容易鬥倒了鄭元化,王笑又虎視眈眈。

應思節、馬超然這些庸材上位,不能拿出辦法來阻止王笑南征,只會寄希望於我去攔住王笑。

呵,道理很簡單。我若能打得過王笑,又何必聽命於他們?這宰相他們做得,我又為何做不得?”

孟不拙道:“孩兒明白了。天子暗弱,朝中奸臣當道,這樣的朝廷,幹脆就反了它。”

“你錯了,我們是要從奸臣手中救出陛下。是奉了陛下的密旨。”

“是,孩兒明白。”

孟世威又道:“這還只是其中一個理由。我本來以為王笑收復中原,會緩兩年再南下。可從北方探到的消息看來,今秋他就要發兵了。

我斷定到時北楚會有兩路大軍,一路從徐州出發,攻滁州、揚州,兵指南京;一路從西安出發,下襄陽、攻武昌,順長江而下攻打南京。

有這樣的朝廷管著,這戰打不贏的。

眼下我們有兩條路,第一條,我來掌控天子,主持大局,應付王笑的攻勢;第二條……只能是改換門庭,我們投降北楚。

我老且病,沒幾年活路了,不貪我自己的榮華富貴。但得要給你,也給跟著我的這些將士一個交代,投降了,不能比原來過得差吧?

但就這樣的條件,王笑也不答應。秦山河來來回回就是那些糊弄人的話。

知道他們為何如此敷衍我們嗎?”

孟不拙道:“他們想要等發兵之後,兵臨城下了,或者勝了幾場仗之後再與我們談?”

“不錯。”孟世威道:“北楚沒有錢糧馬上南下,他們在等秋收。所以,現在這兩三個月,是我們的最後機會。”

“機會?”

“我已派人聯系秦山河,邀北楚出兵與我一起攻打南京。秦山河若是答應了,便等同於接受我的投降。

我劫掠了武昌城,攜著能供應百萬大軍的錢糧。而北楚卻還沒有錢糧,只能帶少量兵馬來。我是主力,他是側應,到時該由我來主導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