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漢文帝

王笑前陣子才把王珠罵了一頓又關起來。

現在看王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才不會出爾反爾再要求王珠來摻和自己私事。

“二哥不想說就別說,我趕回來是要再提醒你們一遍,不要理會那女人。”

王珍微微沉吟著,道:“你也清楚,此事並非是你想不理會就能不理會的。”

他其實聽王珠說過王笑的想法,也不敢再像之前擅自跑去西安時那樣自作主張,語氣躊躇著,又開口勸道:“我認為,我們必須考慮一下她給的條件。”

既是“我認為”又是“必須”的,王珍那種又不敢惹怒王笑,又想答應布木布泰的條件的心情準確地傳送給了王笑。

他神色鄭重了幾分,道:“我們想要的不就是如此嗎?驅除胡虜,收復京師……”

王笑道:“我難道打不下京城嗎?”

“剛才是你說的,多爾袞並非沒有一戰之力。布木布泰的厲害之處便在於此,眼見建虜稍有敗勢,她就果斷棄建虜而投我大楚。這時機掌握得恰到好處,我也不得不嘆服。

目前是什麽情況,我們與建虜剛剛攻守易勢不假,但建虜依然有強盛的兵勢,我們防守有余,進取卻不足。

我打個比方,這次從天佑軍、昌勝軍一共俘虜了八萬九千三百五十六人,你說要把這些俘虜填到河道工程上,可以,但要花費多少糧食?

去歲你要修黃河我就勸過你,你不肯聽,當時湊了款項開始河道工程,接下來的幾年可還有兩千五百萬兩銀子的缺口……”

王笑打斷道:“是五年內五千多萬兩。”

王珍一愣,道:“不是……陳京輔說要三千萬兩,當時羅德元運回來五百萬兩……”

“我知道,那是他的初步方案,但不是我的。我還要在上遊修壩,這還只是第一個五年計劃。”

王珍與王珠對視了一眼。

過了一會,王珍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此事先不提。你要修黃河、要取河南,而今年的稅賦、海貿的利潤也要全填進去,糧食、民力皆已被人用盡,又要藏富於民。我們如何再擴軍,如何再收復京城?”

“所以,我本來希望多爾袞和我在山西決戰。”

“問題就是他不和你決戰了啊。”王珍道:“所以我讓你考慮布木布泰的建議……”

王笑道:“是,多爾袞改變策略了不假,我們自然也能想出應對,戰事才結束,我回來衣服都沒換,大哥你急什麽?實在不行,就再等一兩年,我必能收復京城。”

“我們等得起,京畿百姓等得起嗎?”

“這不是我們一開始的計劃嗎?今年守土,明年北伐。”

“但現在有更好的辦法了。”

王珍說著,把桌上布木布泰的信又往王笑面前推了推……

這是一封長信。

布木布泰語氣很謙遜,稱王珍為‘大哥’。

她先是娓娓敘述了她與王笑在沈陽相識,如何一見傾心,庇保他脫困,稱那段時日兩人“情投意合”“琴瑟和鳴”,又言她相思刻骨,這才受盡磨難生下與王笑的孩子。

她談及了自己如今在清廷、在科爾沁的勢力,又談到在阿濟格、多鐸、豪格、碩托、碩塞等宗室大將隕落後,清朝宗室已漸漸衰弱。

接著話鋒一轉,她卻說多爾袞、濟爾哈朗以攝政王之尊,囂張跋扈,順治小皇帝毫無權力,孤兒寡母如履薄冰。

至此,字裏行間勾勒出的是帶著兩個孩子,受盡苦楚,思念著遠處的情郎的女人。

接下來,她才提出建議。

她願配合王笑一起除掉多爾袞、濟爾哈朗、代善、阿巴泰、博洛等宗室,除掉清廷中所有“頑固之徒”,並攜剩下的清廷文武百官歸降,讓科爾沁部、八旗軍助楚朝攘定天下。

唯有兩個請求,一是讓福臨自去帝位,上表稱臣,退回關外,降為汗王;二是王笑登基稱帝,讓她與淳寧並立為後,以全她刻骨相思、愛子之情……

哪怕王珍也知道布木布泰所言不實,但她這封信依然給人留下了一種知書答禮、心向王笑的感覺。

“我們所謀的,不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王笑搖了搖頭,道:“她騙我們的,這種條件能信嗎?”

“為何不信?”王珍道:“這完全符合我們和她的利益。你說建虜還有一戰之力,恰是因為如此,她還能把那大清朝賣個好價錢。但這女人屬實有氣魄,要賣就賣個幹幹凈凈。”

他說著,轉頭又看了王珠一眼,似乎想讓王珠也開口勸一勸王笑。

王珠卻不說話。

王珍只好繼續道:“她的目的很明確,想要她的兩個兒子一個成為關內的皇帝,一個繼續在關外當汗王……你若不願意,也不妨先答應下來,等除了多爾袞等人我們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