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查始末

一身白布麻衣的王笑踏進行宮大殿,在延光帝的靈柩前行了禮。

那棺材也是臨時找的,一切都顯得寒酸。

貴胄重臣們跪在地上慟哭著,卻也有人邊哭邊向王笑問道:“虢國公……陛下……我的陛下啊!陛下是怎麽賓天的……”

“我到的時候,父皇就已經駕崩了。”

“何人所為?!”

“沒看到,一進地洞,石壁就塌了。”

兩句話之後,王笑也不再答話,目光在殿內何良遠、姚文華、白義章、左經綸身上掃了一眼,道:“左老大人,關於父皇的喪事……”

發出了一個私聊邀請。

左經綸正不聲不響地跪在前面,聞言想要起身,整個人卻摔在地上。

王笑上前扶住他,攙著他向殿外走去。

整個行宮都是哭聲,兩人穿過石階,王笑才開口問道:“左大人還願意支持殿下嗎?”

“老夫的立場,國公還有懷疑?”

王笑道:“事關存亡,我不得不慎重,只問老大人……若殿下不再是太子,你還支持他嗎?”

左經綸老眼中目光一凝,沉默良久才道:“比起鄭元化,老夫更知道什麽叫天下正統。”

“好,謝過老大人。”

兩人又談了一會,那邊周衍帶著宋信與宋禮,快步從殿中出來,迎向王笑。

還未開口,王笑問道:“殿下還信得過臣嗎?”

周衍一愣,道:“姐夫何出此言……”

他微微咳了咳,當著諸君的面便道:“本宮與虢國公如同一體,交洽無嫌。”

王笑拱手道:“那請殿下再給臣一天的時間,先操持國喪。之後如何定奪,明日再見分曉……”

一句話說完,在宋禮詫異的目光中,王笑轉身向行宮外走去。

羅德元如今竟算是禮部高官,正跪在幾筵殿外的階下,見王笑往宮外走,他便攔住他,邊哭邊道:“虢國公,你成服不對……”

說著,拿出一條黑角帶,嘴裏低聲道:“公務再忙,請國公再哭喪兩個時辰。”

王笑接過那黑角帶戴上,目光看去,見羅德元是真的傷心。

“節哀順變。”王笑嘆道:“卞修永怎麽沒來?”

羅德元才愣了一下,心想你是天子之婿如何能叫我這個外臣節哀順變,接著他翻了翻冊子,道:“卞大人聽聞陛下賓天,暈厥過去了。”

話音未了,王笑已離開了行宮。

邊走邊吩咐道:“讓耿叔白來見我。”

“是……”

……

吳培從存放延光帝靈樞的幾筵殿中出來,抹著臉上的淚水,一路向官署走去。如今皇帝新喪,所有的官員要在官署中進行齋宿,不得歸宿。

因此吳培吩咐下人帶了些家當過來,此時到了官署,他拎著包袱走進自己的公房,見四下無人,伸手向包袱中掏去。

接著,他掏出了一個……火燒餅。

咬了一口,已經涼透了。

面皮有些硬,肉質也差了許多。

“陛下啊……”他嚼著火燒餅,又哭了出來,邊抹著淚邊吃。

一塊餅還沒吃完,房外有人通傳道:“大人,錢大人來了。”

“知道了。”

吳培仔細地擦了擦嘴,拿水漱了口,方才向官署偏堂走去。

錢承運、傅青主、秦玄策這些同黨都在,一個個餓得兩眼發直的樣子。

“國公爺醒了。”

“是啊,剛才在幾筵殿見到了,並未與我等打招呼。”

“我等辦事不利,國公怕是生氣了。”

“盡快把事情查清楚吧……”

“秦總兵先說吧。”

秦玄策正吸著鼻子,有些孤疑地瞥著吳培,聞言才反應過來,道:“偷襲會旋門並用火炮轟擊行宮的確定是建奴細作無疑了。那批黑衣人雖無活口,但我找人認過,百姓招供說他們大多是延光十二年以後入城的。我搜過他們的住處,從他們的習慣判斷是來自關外……”

“問題是,他們如何控制的會旋門?”

“徐典,你來說。”

徐典很是惶恐,抱拳道:“末將接管濟南守備營時日尚短,軍中有大量建奴細作,末將未及清洗……請諸位大人治罪。”

錢承運冷笑一聲,道:“時日尚短?三個月過去了,你手下校將底細都摸不清。”

傅青主擡了擡手道:“此事不怪徐將軍,我看過濟南守備營兵冊。濟南為山東首府,情況復雜,江舉仁在任之時與山東大戶來往密切,麾下校將魚龍混雜,身後各有勢力。國公在濟南數日便起念要重整守備營,但時間倉促,本打算從德州回來再著手。沒想到啊……”

吳培道:“他們奪取會旋門時,調開城上守軍,用的誰的信令?”

“山東知府施光卓。”秦玄策道:“這老小子已經被我拷了,推說什麽都不知道。”